任煦一个急刹,明白了到底是谁需要醒酒汤,刚要应好,想了想又改口:“……您不是说,我送您到家就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吗?周总,我那边有点来不及了呢,要不您自己煮一个?”
孟疏雨一脚踏进玄关,瞟了瞟任煦——不是她说,这么随心所欲的员工,她都忍不了了,周隽还能……
周隽:“嗯,忙去吧。”
孟疏雨:“……”
要不是任煦姓任,我可能会相信他是你亲儿子。
任煦收拾完火速离开,给两人带上了门。
深夜的公寓只剩了孤男寡女,空气里还漂浮着层层叠叠交缠的酒气。
孟疏雨站在玄关,后知后觉到不自在,眼睛瞄来瞄去。
周隽换了鞋看她一眼,弯腰抽开鞋柜最底下一层的备用格。
孟疏雨一低头——
一双女式的。
粉色带蝴蝶结的。
俏皮的拖鞋。
“你这里有女……”一脱口而出孟疏雨就后悔了。
这些天接触下来,她觉得周隽应该是单身,不过像他这样的男人说不定有某种女伴,家里有双女人的拖鞋也不稀奇。
她这反应多像没见过世面。
孟疏雨把话一咽,随口扯道:“我是说您女……朋友这拖鞋品位挺不错的。”
“我女朋友?”周隽直起身的动作一滞,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一眼,“你还挺会给自己抬咖。”
孟疏雨看着他这表情,迟疑地拿起了那双忽然有点眼熟的拖鞋。
这不巧了吗?她前阵子正好丢了一双一模一样的。
孟疏雨想了会儿才记起,之前有几天她来周隽公寓盯花草装饰之类的软装,嫌鞋套麻烦买来过一双新拖鞋,后来就找不到了。
那几天搬家忙得晕头转向,因为家里还有其他拖鞋,她也没在意这超市里随处可见的平价凉拖。
孟疏雨嘴角僵了僵:“……哦,不是您女朋友,品位不错的——是我。”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穿上自己俏皮的拖鞋走了进去。
孟疏雨觉得周隽今晚多少被她破釜沉舟的架势打动到了那么一丁点,好歹没再把任煦该煮的醒酒汤交给她做。
见周隽进了客厅的开放式厨房,孟疏雨就坐在一旁吧台边的高脚椅上汇报工作。
一边看周隽在料理台前挽起衬衫袖口洗过手,从冰箱取出两个西红柿,拿刀在表皮利落地划了个十字,松了手一抛丢进热水里。
等去了皮,又换了把锯齿刀,三两下把西红柿切成片再成丁,干干净净码进盘子。
然后一手水壶一手长筷,驾轻就熟地拌起了面絮。
等一刻钟后开了火,屋里酸甜香四溢,孟疏雨嘴上跑着数据,心里感慨一个富二代怎么还有这厨艺,上帝给周隽打开窗的时候都不关门吗?
热汤很快咕噜噜沸腾起来,孟疏雨忍不住摸了摸空荡的肚子,语速慢了下来。
“数据在我脸上?”周隽瞟她一眼。
孟疏雨胡乱往别处一瞅:“我在看……我们森代这款油烟机环吸效果真不错,手感智控也好灵敏。”
“所以?”
“所以我就奇怪,为什么销量这么惨淡呢?”
“好问题。”周隽盛起一碗汤,坐到了餐桌边,“那你慢慢想,想好再继续。”
孟疏雨见他要开动了,像是中场休息的意思,“哦”一声停了汇报,顺嘴问:“那我刚才的汇报过关吗?”
周隽掀眼看了看她:“就这么喜欢应酬?”
孟疏雨当然不能说她得替蔡总盯着他和森代其他高层的关系,也不能说她担心自己的位置被人取代,虽然可能周隽都懂……
她想了想说:“那不是有公费的酒可以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