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一把抓住在他面前嘶嘶吐舌的毒蛇,然后背着他走了几乎一整天的少年。

还有少年一脸病容,浑身冰冷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虽然桃木老人已经明里暗里说过很多次,喻雪渊这次的病症与他没有多大的干系,可是顾笑庸心里还是难受得紧。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

【他是因为你才中毒的。】

【他是因为你才一步步走近死亡的。】

顾笑庸眼眶又红了些,心里越是着急,就越是找不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他面对着一群懵懂的兔子几乎就要跪下了:“…你们有没有白色的兔子啊…?!”

就像是陷入了某种找不到出路的困境,小孩儿浑身脏兮兮的,手上被火燎出的水泡被山上一些尖锐的树枝和小草给割破了,一阵阵地发疼。他的声音哽咽又委屈:“白色的兔子,我叫你一声白大哥,你出来好不好?”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真的一口一个白大哥叫了起来,叫到最后声音都沙哑了许多。

顾笑庸本就发着低烧,在凉风习习的山上游荡了这么久,那点儿降下去的温度好似又升了几分。他今天劳心劳力了太久,连饭都没有吃,整个人都虚得不行。

于是在某个瞬间,他的脑袋晕眩了一下。

本就不怎么稳的脚一下子踩空了,身体重心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就朝着山的另一边倒了下去。

众兔子惊诧地看着从山顶滚下去的小孩儿,一只两只全围了上去,耸动着自己的鼻子好奇地往下张望着。

小孩儿的身体厚实,灵活性也强。这座山很陡,但是亏得树木也多。顾笑庸晕乎乎地滚到半山腰,就被一颗偌大的桃花树给拦了下来。

浑身上下痛得要命,顾笑庸的身子都下意识蜷缩起来,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他的眼角都被这剧烈的疼痛氤氲出了水汽,看起来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