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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早早宽衣就寝,躺在床上左右翻滚。

翻得累了就开始细数自己与虚无棋局上的胜负,斗酒他完胜,下棋嘛……反正有一次他说算和虚无不干……那小子……现在不知又在拉着谁下霸王棋呢。

霸王棋是红线乱叫的,因为他的棋艺实在是臭,往往落子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初时虚无还会出言提点,这里小心,那里注意,但随着交情深久,红线脸皮愈加厚重,竟然养成每次落子前先行询问的刁习,虚无恼他无赖便不再出言置评,红线便大呼对方下霸王棋。

这些细枝末节此时回忆起来尤其珍贵,笑了一会终究无趣,又责怪起虚无没仙性不来人间看他了。

看着自己细瘦的脚丫,又是一阵长叹。

平日不觉怎样,但有傻宝儿逗趣,现在……这样想着,他又起来,将细白瓷瓶连着之前被他称为“破花”的白牡丹挪近了些,一直挪到床旁枕下,直到闻见细细幽香这才安然睡着。

连梦里都是牡丹的香气,他能闻得到,但这梦未免匪夷所思了点,梦里他是个女人,正在临窗的位置描摹眉眼,镜中的他和在天庭时差不多,只是柔美不少,其实不用怎么描画,五官已经精致得可以,但梦里他还在画着。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大笑,梦里的他手上一抖,正在修眉的小刀不偏不倚戳中了眉心,渗出一滴鲜红的血。

他不知哪来的气,腾地一下站起,大力推开了窗户。

原来这是二楼,窗户推开,美景扑面而来,原来窗下是好一片雪白花丛,高高矮矮种的都是白牡丹,香气袭人,美不胜收。

楼外街上那爽朗的笑声本没有断,但仿佛被他忽然推开的窗户惊了似的,嘎然顿住。

依稀街上站着两个人,穿着浅色的软缎衫子,但是随风摆动的绝不止衣摆,还有些什么,柔软的,丝丝缕缕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