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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朔掀开衣服,左看右看都没什么事情。陆桥说不是外面痒痒,是里面痒痒,像是有虫子在游泳。

杭朔困得睁不开眼,“哪只虫子这么不开眼,身上没二两油水的人,还偏偏往这里钻。”刚要给陆桥揉,跨坐在腿上的人忽然惨白着脸,呕出一小口血。

那血黑漆漆的,沾在身上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陆桥有点伤心,他小声惋惜,“我的新衣服”

杭朔给他擦嘴上的血,把人抱到床上,陆桥又开始发烧。他的眼睛肿的想睁都睁不开,像是有口仙气摇摇晃晃吊着小命。

凌晨有个医生匆匆赶来,打了一针后说不碍事,吐出来才是好样的。随后,所有嘈杂声音渐渐在耳边消失,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

陆桥睡得安心,在浅眠中,那双熟悉的皮鞋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杭朔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循环,他在窗边默默抽烟,再慢慢走回来,再走回床边,再走回来……

咯哒咯哒的脚步声轻轻回荡,杭朔被陆桥身上浓浓的消毒水味压抑得喘不过来气。

床上的陆桥有些陌生,杭朔没戴眼镜,远远望去,像是被子里裹着个毫无重量的纸人。陆桥呼吸起伏不大,唇边有一摸灰扑扑的颜色

他曾经就看过如此景象,现在仿佛故地重游。

陆桥在暗淡的曦光下,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

他看到,杭朔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男人有些奇怪,脊梁弯曲,孤单一人坐在床头侧对着窗子,肩膀轻轻耸动……他指尖是烟灰拂过的焦黄,食指上有圈淡淡的白痕。

比夜还要漆黑的发丝颓废盖住脸庞,杭朔下巴尖尖,有青青的胡茬。那骨骼的转圜处,正无声汇聚着冰凉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