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到了人的头顶,剪下路边枯枝交错的影,坑坑洼洼的夜色里,只有两个人赶路的脚步声。

有夜枭突兀地叫了一声。

姑娘一惊,踩上了一根断骨,又是一惊,便扑倒在沈怜的背上。

“相公……妾身不慎……扭了脚……”

一片沉默。

“还能走吗?”沈怜还是开了口。

“怕是赶不了路了……”

“那你今天晚上就睡在坟头上吧。”

沈怜又想到这句话似乎不妥,便补充了一句:“那我们今天晚上就睡在坟头上?”

似乎更不妥了。

“相公可愿背妾身走一程……”

“抱歉,在下突然记起,在下是个大夫。”

“啊?”佳人没反应过来。

“接骨吧。”

佳人忍不住咬着银牙。

“娘子怎么了?”

“夜寒霜重,衣衫单薄罢了。”

佳人继续咬牙。

“那……是不是得褪去鞋袜?”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沈怜点点头。

佳人颇为娇羞,正欲说话,却又被沈怜抢了白:“正常情况下是这样,不过在下不才,医术浅薄,却正好能隔着鞋袜接骨……咦,娘子怎么又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方才吹来一阵阴风,煞是刺骨。”

原来如此。

第19章 蒲松龄与干宝(二)

罗袜如霜,玉足恰似新月香钩,佳人又羞又疼,一时间竟香汗淋漓。

沈怜看着她的脚,颇为愧疚。

“相公不是说自己是大夫吗?”

沈怜似乎又听到了咬牙的声音。

“抱歉啊,我有点高估自己的医术。”沈怜以手掩面。

佳人也不作声,似乎懒得对沈怜说话了。

“这样吧娘子,前方半里路有个土地祠,我搀娘子去那儿吧。”

佳人点点头。

于是孤男寡女再次在乱骨里跌跌撞撞地赶路,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