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瞎扯了,上苍从来没对西妗这样的炮灰反派开过眼。她腹部的伤口是幼年受伤的,逃亡时又被捅了,反反复复,也就是剧情用着她,才没叫她死掉。

不过,这样的真相沈池显然不配知晓。

“我确实福大命大,没有像故事中的商人因为失血过多珠在人亡。我想,可能是我对家人的思念感天动地,让上苍怜惜了吧。”西妗煞有其事道,“二郎,你先前说得对,我遭受过那么多的曲折磨难,依然将玉佩保留至今、完好无损,这实在不容易。”

这下轮到西妗重复沈池的话了,同样是一字一句,分毫不差,连语气都拿捏得和他一模一样。

沈池抿了抿唇。

“疑心你的人真是没有良心啦,生怕你跟他们抢这两间破落户呢。”何小娘挥舞着西妗的腰带,义愤填膺道,“小郎,你就不该找他们,你跟我姓何多好啊。”

西妗把腰带从她手中接过来,默不吭声把衣裳穿好,她这才开口。

“反正事情就这个事情,情况就这个情况。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该说的都说了,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

西妗邦邦捶了两下自己的心口窝:“我在外头颠沛流离了十年,心早就跟石头一样硬。母亲不在了,沈家也没有值得我眷恋的了。你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们,我这就回去当我的何小郎了,以后走到大路上,瞧见了也不要跟我打招呼。”

“至于这盘龙玉佩——”西妗的眼锋从沈池指尖刮过,“你们沈家的东西,我不要也罢!”

说完,她无情移开眼神,拉何小娘:“我们走!”

“小郎啊,娘的小郎哟,娘以后使劲疼你。”何小娘瞪了床榻上不中用的老登一眼,颠颠跟在西妗的后头,嗲嗲地说道。

“娘,我以后考科举,当大官,孝顺你,让你当诰命夫人。”西妗一席话掷地有声。

何小娘欢喜地“唉唉”叫,这娘儿俩还秀起来了。

沈池原本站位遮门,西妗一个眼神横过去,他就避让开了,竟毫无一点斗争意识。

他目送西妗与何小娘跨门而出。

瘫软在地上的陈姨娘一看见索命鬼走了,她连忙爬起来,到沈父的床榻边嗅了嗅鼻子,把被子一掀。

“二郎,你父亲溺尿了!”

沈父中风了也有当体面人的执念,轻易不拉撒在床榻之上,这是他能够控制的。

除非,他是故意的。

沈池走上前,凝视着歪鼻子斜眼睛的他父亲,从这张丑陋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不过,沈池有自己的理解。

“父亲大约是认子心切才会如此,他认为兄长回来了。”他彬彬有礼地对陈姨娘说,“此事还得姨娘出马。”

-

“走了走了走了!”

何大舅与何二舅正跟着老叟视察马厩呢,觉得这地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满意的不得了,就听到何小娘生气的声音传过来,喊他们走。

“阿、阿姊?”

他们俩懵了懵,走到马厩边上,不解地问:“你们不是去见沈郎主了吗?这么快就出来了哦。”

一听这话,何小娘的怒意就更明显了,脸拉得老长老长的。

“……”

两个舅舅心有灵犀地不再叨扰她,问旁边的西妗,“小郎啊,发生了何事,可是谁得罪你们了?”

何二舅东张西望,尤其眼尖,关心道:“二郎怎地没送你们出来?”

在路上的时候,沈二郎可不是这样的,他殷勤的很。莫非是到自己地盘了,真面目就暴露了?

“不要再提他了,我已经跟他绝交了。”西妗背着手,严肃地说道。

“!!”

两个舅舅都张大了嘴巴。

“何小郎,你真是狠心啊,可是你欺负我家郎君了?”老叟冲过来,气呼呼道,“我家郎君对你多好啊,任你对他忽冷忽热他都不卑不亢,你倒是好,硬要公鸡打鸣不讲道理啊!”

“一个劝告,可以不听。”西妗瞅着他,“下回别把你家郎君比成牲口了,我猜他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