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妗太果敢了!

她说脱衣裳就脱衣裳,惊得陈姨娘软了腿,越发站不起来,她以袖掩面,慌乱不成言。

何小娘也激动,她从床榻边扑棱过来,捂住西妗的腰带,像是老母鸡护犊子:“小郎啊,你给他们看什么,他们都拿你当外人,跟你说两家话!”

一边说,一边冲西妗使眼色,示意她冷静,脱什么脱,又不是真男儿身。

可西妗不拿旁人当外人啊,她就冲动,就要脱!

“阿兄,你失礼了。”沈池说这话的时候都做不到正视西妗。

他生怕看到何小郎的亵裤,再发生什么不体面的事情。

“说的好啊,我失礼了,我失大礼。”西妗毫不羞愧,手上动作不停,“我原本想当个好人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都以为只有她被逼上悬崖吗,错了,大错特错,现在大家都在悬崖上,不看也得看。

西妗把解开的褂子一丢,里头的袖子一撸,殷红的小痣露了出来。

床榻上的沈父斜着的眼睛都放大了一些。

“这就行了,足够了。”沈池不再严格地要求她了,他成了一个没有原则的傻瓜,“阿兄,你的痣我们都看到了,我们确信,你就是我们沈家的嫡长子。”

可千万不要再脱裤子了,承受不住!

西妗太犟了,她坚定地说:“别骗我了,你一个庶子,哪里有这样的能耐承认我身份。”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忘搞嫡庶神教这种拉踩,系统选她当反派可真是选对人了。

西妗把腰带一抽——

沈池猝然转身。

陈姨娘面若死灰。

沈父被遗忘在角落里。

“我的小郎哟!”只有何小娘仿佛天塌了一样撕心裂肺,“你这可让我怎么活?怎么活!”

西妗把腰带塞到她的手里,奇怪地说道:“就这样活罢,这不挺好的。”

她只是抽了腰带,又没有抽了裤带,裤子好好的还在身上呢。

何小娘的哭声尬尬止住,捏着她的腰带拉着脸,抽抽噎噎的。

西妗摸着自己的里衣,低着头,叹了一声气,忧伤地说道:“也是机缘巧合,我当年被捉的时候,正与人玩捉迷藏,玉佩被我解下藏入了巷口老槐树树洞里。这么多年了,风雨倏忽,槐树尤在,此次南迁,我路过旧年居所,人去楼空,却寻回了这块玉佩。”

这话说的还挺像一个正常人。

可是,这跟宽衣解带有什么干系?

沈池似有触动,他缓慢地转过身来,抬起眼睑。

西妗豁地把里衣往上一扒拉,露出一截子肚皮来!

简直防不胜防,屋里一片鸡飞狗跳!

西妗声音高亢:“刚刚的话,都是假的!我原本想这样骗你们的,但听起来太离谱了。既然是一家人,我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她指了指肚皮上狰狞的刀口,老疤上面叠着新疤。

她深沉地问:“听说过剖腹藏珠的故事吗?”

过去有商人怕被强盗抢走珍贵的珍珠,于是用刀子切开肚皮,把珍珠藏在肚子里。如今有沈大郎效仿先贤,把玉佩藏在肚子里,这是多么合情合理的事情。

何小娘都听傻了。

这难道就不离谱了?这分明是一个理由比一个理由离谱啊。

陈姨娘原本都在盘算被沉塘的一百种方式了,这会儿也憋不住了,悄悄地从手指缝隙里看过来,参观西妗的肚皮上的伤口。

确实像是遭过大罪的样子。

在西妗露肚皮的那一瞬间,躲闪不及的沈池脸上神色变成了一片空白。

缓到现在,他才找回了点做人的感觉,眨了眨眼睛。

“阿兄,你能够健全至今,属实上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