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袍,什么义,我们有吗?”沈池凉凉地笑了。

他心中已经十足相信,何小郎方才就是在假寐,装的那么像,一边想着用小红痣迷惑他,一边又不敢让他碰一下,因为是假的,怕是一抹就晕开了吧。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我要是爹,中了风也得要被你气得爬起来抽你巴掌。”西妗义愤填膺,“你是一点血脉之情都不顾了,我最恨你像块木头一样!”

沈池分毫不信她说的鬼话,在他眼中,何小郎已经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了。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这块玉佩,就过来玩弄他的感情了。

他脸上带起淡淡的讽意:“那别怪我旧事重提,这位阿兄,似乎你忘了,一直未曾向我说过为何颠沛流离至今,却玉佩一直在身侧。”

“我现在根本懒得告诉你,你又算什么,你怀疑我身份,我还怀疑你呢!”西妗咔咔用残破的袖子擦手臂,“我从前的小弟,对我百依百顺,乖巧至极,你现在看看你自己,哪里有一点乖顺的影子?”

乖顺。

沈池散漫地笑了。

“可见,你当真不是我的阿兄。”他轻声道,“我那位好阿兄,想起我来,大约只会心虚和仇恨。是以,你来与我相认,就是你最大的破绽。”

“哦,是吗,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西妗擦好了,她把那块衣袖往沈池面前一扔,竖起光洁的小臂,上头的红痣殷殷,上头甚至有细微的绒毛。

沾染了水,还是如此的逼真。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这就是真的。

沈池面庞上的讽意散去了,他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看着痣。

“你要摸吗?”西妗微微一笑,“不给。”

她怡然地坐好:“现在你可以下去了。”

“阿兄。”沈池又成了那个温良的沈池。

“你喊爹也没有用!”

“……”

沈池只能下车。

他脚刚沾到地上,那块袖子也飞到了他身上。

“把你的袍和义通通带走。”

沈池慢慢地拾起来,叠好拿在手里,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天老爷哟,这是怎么了,郎君呐,谁把你欺负成这模样了?”老叟急了,“这袖子、这布,郎君还要?”

“当然。”

沈池上马车时,像没看到一样从一只风筝上踩过,他快乐地笑起来:“洗干净,我要收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