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论剑2

听到‘慕容复’三字,黄药师面色一改,半是向往半是叹息地说道:“如斯人物,可惜,可惜”

继唐僧版黄药师后,我又再一次地被惊到。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他这应该是在赞扬慕容复,而且语气里有轻微的崇拜。且不说他怎么知道慕容复这个人物的,就黄药师这种生性高傲的人,能入他眼里的人本就没几个,天下五绝中的其余四绝,也没几个是真让他心悦诚服地看待的,更别提崇拜了。为何这样一个人气爆棚的射雕傲娇男会会对一个天龙炮灰男如此赞赏?

“你是如何知道‘慕容复’其人的?”黄药师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知道的,当然是看电视,我能告诉他实话吗?不能。

“嗯,以前在蒋员外家上班时听人说的”我随口编道,本想问问他为何对慕容复的评价这样高,但从眼下这种情形看,还是少生枝节为妙啊。

“上班?”

还是不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了。我假笑着模了模毛驴的头:“这毛驴真漂亮啊,呵呵呵。”

郭靖的小红马是相当于一辆千金难买的布加迪,韩宝驹的追风黄算得上是辆法拉利,黄药师骑的那种枣红马虽然不出名,但是是那种随处可见脚力好动力足的马,由于它的常见性,勉强算是辆大众捷达吧。

而我骑的这玩意,哼,充其量就是辆电动摩托,虽然一同行驶在机动车道内,但人家黄药师已经奔出老远,它还迈着慢腾腾的驴步,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往前追赶着。

以上是我对古今交通工具的对比总结,总结结果有些不尽人意。好吧,我知道自己应该知足的,起码这傻驴没脾气,骑着也平稳,没有将我摔个狗啃泥,也没将我全身骨头颠散架。冲着这些,我还是应该满足的。我看着道旁一同往前爬的乌龟无奈地安慰着自己。

黄药师还算厚道,总是将马控制在离我两百米左右的前方跑着。等到了天黑或一同投了客栈休息,或寻个土地庙一类可落脚的地方休息。如此赶路,效率其实不比走路快到哪里,等到了颖州时已是冬末春近的时节,柳绿春来续,河面冰初解。我们便弃马乘船,南下而去。

因当天到了渡头的时候天已经晚了,没法单独雇船,我和黄药师便与五个人同乘一船。那四人之中,有一个是个儒生,带着个小书童。一个褐衣老者,背上背着长剑,一望而知是江湖中人。一个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腰间带刀,看来也是江湖中人。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女人,手中抱着个罐子。她一上船,其他人便蓦地退开两步,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朝河中吐了一口唾沫:“晦气。”

白衣女人是个寡妇,手中抱着的是丈夫的骨灰,打算送回自己的故乡安葬。

小书童对她说道:“这位娘子忒糊涂了些,你应该扶棺回乡,而不是这么一化了之。”

白衣女人说道:“我一人孤身上路,多有不便。”

老者说道:“那就应该找你家里的叔父兄伯做主,怎可自己拿主意呢?”

我听到这里多少有些窝火,人家老公都死了,这些人不说安慰几句,竟然还在指责寡妇对尸体的处理方法。

“叔父兄伯将我家官人的田地分了之后便说此后与我再无瓜葛,连棺木都不给买一副。这都是什么世道啊?”寡妇说着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这寡妇也太惨了些,家里都是什么畜牲亲戚?

带刀的男人说道:“什么世道不都是这样,要怪只能怪你男人死得早。”

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我好想给他一巴掌,可惜我不会武功。不过,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一粒石弹飞了出去,打在了男人的手上。

带刀的男人大吼一声:“是谁暗算老子?有种的站出来。”他想抽刀,但右手被石弹打中了穴道,无力出手。

男人的眼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忽而转向老者:“是不是你这老不死的活腻了,敢向我动手?”

“你胡说什么,打中你的分明远处飞来的暗器,老夫一直坐在你旁边,出没出手你没看到吗?”

男人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是黄药师向他扔的石弹,讪讪地坐下。就在这时,只听那一直默不作声的书生朝寡妇说道:“这位娘子,既然叔父兄伯分走了你家官人的田地,你便应该让他们瞻养你,怎可自己带着亡夫独自返乡。”

寡妇抹了抹眼泪:“他们要是愿意养,我还用得着千里迢迢地返乡吗?”

书生:“可你这样孤身上路,总是于名节有亏的。你看这船上坐的都是男人。”

那寡妇明明是受害人,她被人逼得抱着骨灰回娘家,她根本没有选择,这书生竟然还在指责她的不对。

只见寡妇听完神情越发哀戚,目光不时地飘向河面。这群王八蛋再继续说下去,这寡妇估计就要抱着老公的骨灰跳河了。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插口道:“谁说都是男人,我就是女人。”

带刀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你一个黄毛小丫头算什么女人,哈哈哈。”

那书生也转过头来:“这怎可一样,就算姑娘你在船上,你也尚未婚配,很多事你还不懂。”

我正要反驳,只听黄药师站起来,朗声朝艄公说道:“船家,掉头!”

我对黄药师说道:“对,我们回头去岸上住一夜,然后换一条船。”距离下一站还有五六天的行程,要是这五六天的时间里都得对着这几个家伙,那真的太可怕了。

带刀的男人一听让船家掉头,不乐意了:“喂,你忘了什么东西在岸上,回头让人捎给你,何必耽误大伙的时间?”

黄药师冷笑一声,飞出一粒石弹打中他的肩膀:“是忘了些东西。”

带刀男人惨叫一声,捂着肩膀坐倒在地:“刚刚暗算我的就是你?”

黄药师不答,一粒石弹弹中了男人的另一边肩膀。男人又是一声惨叫,嘴里还在继续骂着,什么卑鄙无耻暗箭伤人。黄药师也不去理会,手里的石弹嗖嗖地弹着,一粒粒打在他身上,却又不立时要了他的命。男人惨叫一声接一声,等到他终于不再说话,只是哭叫,黄药师便放过了他。

艄公见此哪里还敢不从,当即调转船头往渡头划去。

老者颤抖着手指着黄药师:“你这邪魔外道,他好好与你说话,你怎地一上来就就下如此重手?”

黄药师冷冷嘲讽道:“他好好与我说话,我就得好好听他说么?”

我也帮腔:“他说得不好听,我们还偏就不想听了,我们不想听还不能让他闭嘴了?”

老者又道:“他就算是言语上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也该照江湖规矩来,你怎能一上来就不问缘由地动手?”

我对老者说道:“我们既是邪魔外道,又何必还要守你的江湖规矩?”

黄药师赞许地看了我一眼:“说得好!”

老者指着黄药师的手指转向我:“你们……”颤抖着指了半响又转向黄药师:“你们两人离经叛道,不讲江湖规矩。你们……”

反正有黄药师在旁边,我胆子也肥了起来,冲着老者说道:“你这修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道’,不去跟强占田地的恶人讨个说法,却来为难人家一个孤身的寡妇?”

老者气得抽出背上的长剑朝我刺来:“你这魔头,我跟你拼了。”

黄药师玉箫轻轻一拨,借力打力,老者冲得太急,连人带剑一起跌进了水里。

书生眼见老者跌进水中,气血上涌,朝着我和黄药师说道:“就算这位娘子的亲戚不讲道理强占了她的田地,也改由官府来主持公正。你们为难两个不相干的人又算得上什么‘道’?”

黄药师讥讽道:“这官府要是真能主持公道,这位娘子还用得着孤身返乡?”

我一摆手,指着水里扑腾的老头:“他都说我们是离经叛道了,那算不算得上是‘道’又有什么干系?”

书生:“你们恃强凌弱,不是英雄好汉所为。”

我对他说道:“我们邪魔外道从来就不自封什么英雄好汉,倒是你们这些英雄好汉指责小寡妇孤身上路有损名节的时候难道是在恃弱凌弱?”

书生扑到船边,指着水里的老者朝我吼说道:“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个时节下水很可能会没命的。”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那老者年纪真的很大了,胡子都白了,就这么掉水里真的很容易出事。但这个时节刚刚初春,水真的很冷,我实在不想下水救人。于是我诚恳地跟书生商量道:“那,要不你去把他捞上来?”

黄药师哈哈大笑,身形一动来到书生身边,手一提便将他扔到了水里。小书童扒在船边大叫着:“公子,公子……”

船本来也没有开出太远,靠岸的时候,黄药师转头对寡妇道:“你是颍州人?”

寡妇点点头,黄药师对她说道:“带我们去你那些叔父兄伯的家里。”

寡妇略一沉吟,终还是说道:“好。”

挨个到了叔父兄伯的家里,通过由我来‘讲道理’,首先给寡妇的叔父兄伯做一番思想工作,然后黄药师在保证双方‘自愿’的前提下,叔父兄伯们或是把田产还给寡妇,或是兑换成钱粮,也算是保障了日后寡妇的正常生活开支。

当最后一份田产交到寡妇手里后,身穿白衣的女人忽然抱着丈夫的骨灰朝黄药师跪下:“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还请恩公告知姓名,妾身定奉长生牌位日夜供养……”

她话还没说完,黄药师便运起轻功翩然飘远。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寡妇见他不愿透露姓名,眼含热泪地对我说道:“姑娘可知恩公姓甚名甚?”

知道是知道,但黄药师既然不愿意说,那我肯定是不能告诉她的,要尊重人家黄药师的个人隐私嘛。于是我请咳一声告诉她:“你看我们都是邪魔外道,长生牌位什么的跟我们的风格不太搭。”

寡妇怔怔地看了我半晌,忽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我咚咚磕起头来。

“我去,你干什么,你别这样,救你的是他不是我。”我慌忙侧身避开,可我让向哪一边寡妇就将磕头方向转朝哪一边。

我不会轻功没法像黄药师一样飞走,但如果现在撒腿就跑,黄药师回来肯定找不到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他?但总觉得这样不告而别不太好。

情急之下我朝一旁的一棵大树跑去,跟个考拉似的手脚并用往树上爬去。

刚爬到一半,只听哈哈一声长笑,衣领被人抓住提到了半空中。

“你还真成一只猴了。”黄药师哈哈笑着说道。

“明明是考拉好吗?”我不服气地说道,虽然都是爬树,但我觉得考拉比较萌。

“考拉是什么?猴子的一种吗?”他好奇地问道。

我很想扇自己一巴掌,这考拉不也不是人吗,有什么好跟他争辩的。

“不错,这考拉就是猴子中的邪魔外道,最是离经叛道,率性放诞的一种猴子。”不是骂我是猴子吗,哼,你也别想占便宜。就是欺负你没见过考拉!

黄药师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看来是个同道中猴,改天得捉几只去桃花岛给我作伴。”

“祝你好运。”此去澳洲也不知道有几千里,就目前的交通条件,你这辈子也不用肖想了。

“那也不需要多好运,眼下不就有一只吗?”

我:……

初见陈玄风

舟山是去往桃花岛的陆地口岸,我站在舟山的码头,望着茫茫大海,思考思考再思考。

在上华山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只想远离江湖恩怨远离原著剧情远离梅超风悲催的命运。但自从在华山上看到了欧阳锋的注射器,我发现在这个江湖很可能有一个和我来自同一时代的‘同乡’,我很希望能找到这位同乡,然后抱住大腿穿越回家。

但要去哪里寻找这位穿越同乡就是个很棘手的问题,欧阳锋手里的注射器是一个线索,但我没胆子去问他,更没能力去查。就这么昏昏浑浑混混地思索着将来,我便和黄药师一路游山玩水地走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来到了舟山的渡口。

他已经去顾船了,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桃花岛。

去了,原著中属于梅超风的剧情就此揭开,我是否要接受这悲催的命运安排,去了,就真成了黄药师的徒弟,我是否还能这样和他这样以朋友的姿态,平等以待。去了,不管是否依照原著剧情发展,荒岛孤悬,在那与世隔绝的桃花岛上,我是再难有穿越回现代社会的可能了。

可这要是不去,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继续找个有钱人家打工?还是去大理投奔段煦?我只是在他受伤时给他当了个临时护工,这小子会收留我吗?

“愣着干什么?上船啊。”黄药师站在甲板上朝我喊道。

tobeornottobe?

这是个千古难题啊,我仍在思考着犹豫着纠结着。

忽然脚下一空,身子被人拎到了空中,身在半空我转头看到一袭青衫,和一张早已见怪不怪的的面具脸。再次落地时,已经站在了乌篷船的甲板上,黄药师放下我转头对船家吩咐:“开船。”

我站在甲板上,脚落了地,心却不曾落实,随着船晃啊晃。

或许,最好的选择就是不选择吧。

阳光在蔚蓝的大海上凿出片片碎金,海风阵阵,推着帆船驶向桃花岛。时值初春,远远地看到岛上有几株早春的桃树开了花,风过之处,扬起一片粉色轻云。在这蓝与红的交界处,画笔轻扫,描了两个黑点,似是两个人影立在岸边。

波涛阵阵,海涛中有翻腾而起的鱼儿摔到船板上,蹦跶两下,有的跃回大海,有的就此不动,被火辣的太阳晒成鱼干儿。我靠在船壁上,看着这些命运不一的鱼儿,心中也是思绪翻涌。

梅超风前半辈子过得很悲催,为什么,因为她投胎投错了,彻底站到了中下贫农那一个阶级层里。梅超风后半辈子活的更悲催,为什么,因为她跟陈玄风合偷了《九阴真经》,然后私奔,被追杀,瞎眼,最后被一掌拍死。

剧情回忆完毕。总结一下,梅超风的命运从杯具转向餐具的关键点在于陈玄风和《九阴真经》。因此,只要别去碰这两处敏感点,命运这只受是不会像原著安排的那样一面痛苦□□一面黯然销魂。其实,仔细一想这《九阴真经》还是其次,陈玄风才是关键中的关键,毕竟梅超风偷《九阴真经》是就是为了和陈玄风私奔来着。绝对不可以和陈玄风这屁小子发生任何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不对,正当的也不可以。

抱着这种‘珍爱生命,远离陈玄风’的态度,我第一见到了梅超风在原著中的官配,传说中的‘黑风双煞’,射雕中的重量级炮灰——陈玄风同志。

跪在甲板上那人看着和我差不多年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了身黑布衣衫,低着头,以那种变声期特有的公鸭嗓子开口说道:“弟子玄风,叩见师父”。说罢仍是垂首跪在那里。直到黄药师说:“起来吧!”陈玄风才抬起头来。他这一抬头,我顿时觉得自己之前的当心完全是多余的。

红肿不一的青春痘星罗棋布,各自为政地生长在一张泛着油花的脸上。这张脸实在太素颜,太生态了,太需要ps一下了。对这这样一张脸,且不说陈玄风梅超风两情相悦的问题。反正我是不会对其产生一丁点的旖旎念想的。

黄药师在陈玄风站起来的那一刻,忽然伸手往他的头顶拍去。陈玄风侧头避开,伸手一格,本欲挡住黄药师拍下来的手掌,哪知手到半途却忽然变掌,往黄药师肩上拍去。黄药师微微一笑,出手如风,右手成掌往陈玄风右肋削去,迫得陈玄风不得不回掌自救。黄药师怎会给他机会,在陈玄风收掌时,忽然化掌为指,点住了身上的某处穴道,使他动弹不得。我站在黄药师身后不远处,看完了这场教学测试。

“不错,功夫没落下”黄药师对陈玄风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勤习武功,不敢有一刻懈怠”陈玄风有些敬畏地低头说道。

黄药师点点头,然后问道“灵风和乘风呢?”

“曲师兄出岛回家去了。陆师弟在岸上候着呢”陈玄风说着,手往身后一指。岸边站了个人,正对着大船这边翘首而望,想必就是陆乘风。

“灵风离岛所为何事?”黄药师就桃花岛的出勤情况对陈玄风进行询问。

“曲师哥家里为他定下一门亲事,本来两年前就要行纳聘之礼的,但师父……”陈玄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欲言又止,诚惶诚恐地看着黄药师。

“但我栏着不让他去,所以今年趁我不在岛上便悄悄溜去了,你是不是想这么说。”黄药师扫了陈玄风一眼,接着横眉冷道:“哼,他爱执迷不悟也随他去,带你师妹下船。”说完身形一掠,纵下船去,落足岸上,跟陆乘风说了些什么,逆着海风也听不真切,只见陆乘风被吓得扑通跪地连连磕头,黄药师衣袖一扫,大步往前走去,不出一会已在数丈开外。黄药师理也不理拂袖而去,我转头看了一眼陈玄风,只见那布满痘痘的脸上眉头深锁,一片愁云惨雾。

“不知师妹如何称呼?”陈玄风问我道。我将视线从他脸上收回,应道:“我姓梅,师父给取的字叫超风”其实只要你不称呼我为‘贼婆娘’,你要叫什么都可以。(注:原著中的梅超风与陈玄风有jq后,以‘贼婆娘’和‘贼汉子’互相称呼对方。新修版相对较萌,改称为‘贼哥哥’和‘贼妹子’)

“原来是梅师妹,幸会幸会。”陈玄风咧嘴一笑,映着他身后的桃花岛,那布满痘痘的脸庞还真像一幅桃花岛空景色缩略图,一样地红艳,一样地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光芒。我眯眼仔细看了看,发现其实他五官长得还是不错的,浓眉大眼,标准的男主长相,怎么就配了副龙套的皮面呢?

“梅师妹,梅师妹”陈玄风的反复叫了几遍,声音也提高了些许,将我从遐思中拉回现实。“师妹可是身体不舒服吗?”陈玄风见我回神,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我摆了摆手,示意他放心。总不能告诉他,我不过是在为他的五官与皮肤的搭配而惋惜吧。

“师妹可知道船梯在哪里?”陈玄风问道。

我怎么知道船梯在哪里?我是被黄药师直接拎上船的。

我看着桃花深处那渐渐缩成一个青点儿的身影,恨恨道:“去问那个王八蛋,反正他又用不着”。说完回头却见陈玄风皱着眉,不悦地板着脸说道:“师妹如此言语,对师父未免太过不敬。”我看着陈玄风,有些吃惊。心想,不就是背后骂了黄药师一句王八蛋,他至于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吗?虽说对于古人来说尊师重道天经地义,但他会不会太死心眼了一点?他这样子叫我想起了以前中学的教导主任,那混蛋就爱这样板着脸教训人。

我这边正还没纳闷出个所以然来,只听陈玄风在那边问道:“师妹是何时拜入桃花岛门下的?”,这样一问直叫我纳闷之外复又添加几许愁闷,他如此关心这个问题,难道是我的外表看上去可以做他师姐了吗?不然他为何如此关心进门先后的问题,额,如果照上辈子的年龄来算,其实做他师娘都可以。

跟陈玄风私奔这么狗血又杯具的事我是做不出来的,但是我俩以后总要在桃花岛上一起生活,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应该处理好两人之间的人际关系。

于是我对他说道:“师兄放心,我是去年秋天的时候遇着师父的,师兄入门在先,小妹自当以师兄为尊。”说完,诚恳地看着陈玄风。却见陈玄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带不解地向我说道:“你这姑娘说话怎么扯东打西的。”别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在走投无路,受尽世人欺凌的时候遇着师父的,师妹想必也是如此”见我忙不迭地点头,陈玄风接着说道:“师父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也还不清。”说道这里,陈玄风的神色一凛,面朝大海,以无比崇敬语气对我说道:“师父在我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亵渎他侮辱他。”

看着他脸上坚毅的表情,我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哥们,身为一个古人,你不觉得你这台词太现代化,太文艺,太肉麻了吗?更重要的是,这种写给白莲花女主的台词,真心不适合你这种‘痘哥’型男配来念啊。

拥有文艺青年的灵魂与2b青年的外壳的混合体青年陈玄风,转身负手又对我说了道:“师妹是桃花岛门人,应该好好敬重师父,切莫再像今天这般目无尊卑。”像是怕我当心一样,陈玄风温和一笑道:“放心,我会好好教你的,走吧,我带你下船。”

教你妹啊!还真把自己当教导主任了。

陈玄风说完朝我伸出右手示意我过去。腹诽归腹诽,我还是大手一挥拍拍屁股朝着陈玄风走去,许是之前被陈玄风那舞台剧一样煽情的台词震得有点晕,连甲板上有躺着条鱼都没看见,一脚踩上去便直直地朝着陈玄风滑去,我手慌脚乱手舞足蹈手抓足踢地找着平衡感稳住身形,方当此时,海浪忽起,船身摇晃不止,我本已稳住的身子像被人迎腰一脚踢倒,不受控制地朝着甲板上扑去,之前努力全部功亏一篑,无奈之中只得随手抓住身旁之物减少冲撞之力,却仍是止不住下撞之势,‘嘭’地一声,是脸先着地……

我揉揉被撞得生疼的鼻子从地上爬起来,呲牙咧嘴吸着凉气,闪到腰了,好痛!。想伸手去扶腰,手刚从脸上移开,‘啪’地一声,右脸被人掴了一掌,火辣辣地疼了起来,牵扯得全身上下都跟着疼。抬眼望去,陈玄风站在对面红着脸,两手捂着某一点处,像足球场上的守门员一样,与守门员不一样的是,他两条腿光溜溜地露着,好在古代的衣服长,遮住了腰以下的部位,不至于出现需要打马赛克的某些画面。

陈玄风愤怒地指着我骂道:“不知廉耻”说完转身跳下船去,一着地便飞也似地朝前奔去。我被他骂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以,自己忽然脱了裤子半裸奔还要骂别人不知廉耻,真是神一样的思维模式。我啧啧感叹着低头思考没有陈玄风自己该怎么下船,猛然瞥见自己手里拿的竟是一条腰带,而不远处的甲板上躺着一条同色黑布衫裤。

站在甲板上,看着岛上的花团锦簇,红云万千。现在我十分肯定自己之前的担忧完全是没必要的,且不说我对痘哥陈玄风不会产生什么超越师兄妹的感情,我想陈玄风也不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扒了他裤子的女人有啥好感。迎着海风,望着缓缓西坠的太阳,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风中凌乱。

桃花林中游(上)浅谈梅摧花的诞生过程

陆乘风是个长相清秀少年,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细小的绒毛,在夕阳下泛着细微的光泽,看起来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孩。在他带我下船时,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许是方才扒人裤子的壮举太过惊世骇俗,我明显地感觉到他托住我腰的那只手抖了一抖。在即将着陆时,他忙不跌地撤开手,我跌倒在地,陆乘风则惊恐地跳开,在离我几步远处,双手抓牢裤腰带,满脸惧色地说道:“师姐已下得船来,还请自行去见师父。”说完闪身窜入桃花林,再难觅其踪影。

我呆立当地,照陆乘风这如避蛇蝎的反应来看,他定也将我当成了寡廉鲜耻的女流氓。将我当做女色狼避之则吉的不止陈陆二人,还有其他的师兄弟并桃花岛哑仆若干。凭着第一天上岛时扒裤摸脸的两件案底,‘梅摧花’的诨号自此便传扬开来,师兄弟们总在入厕换衣沐浴之际相互把风,提防我突然闯入。哑仆们人人自危,稍有些姿色的看到我便远远躲开。这是后话,暂表不提。

只说此刻。在陆乘风走后,无人带路的我一头扎进桃花林里,东绕西拐地走了半天,楞是走不出这片破林子,眼见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我仍拖着沉重的步子‘漫步’在桃花林中。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便知道桃花岛的布局是黄药师依阴阳五行,奇门八卦之理而建。而这片桃花林则是依照当年诸葛亮所遗留的《八阵图》而置。电视上的郭靖一上岛,便被困于此间。

我不是郭靖,在这片残杀了黄药师无数脑细胞的桃花林里,没有老顽童这种武林高手等待我来误打误撞。等待我的只有饥饿和疲惫。我倚靠着那株看了千百次的桃花树坐下休息。桃树看起来差不多都一个样,为何我会如此肯定见到的是同一棵桃树,只因现在时值初春,冬寒未尽,四周的桃树刚只抽出几片新绿,而身后倚靠的这株桃树却已零星地结了几个花骨朵,三三两两,不同程度地在枝头绽放开来,是以我才如此肯定。

太阳落下之后,夜间的温度也跟着降了下来。我裹紧上身衣服,抱着手,搓着手臂取暖。这株极具有超前意识的桃树,鹤立鸡群地长在一个三岔路口,树下有四条小路,曲曲绕绕地去往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四条小路我已分别走过,无一不是回到原点。闲得无聊饿得慌的我看了星星赏月亮,赏了月亮数桃花,数了桃花实在想不出其他排遣法子,只得爬起来选了向东的那条路,继续前进。

半刻钟后,当再次见到那天杀的几个花骨朵后,我听到自己的理智‘呯’地一声,碎成一地。羞愤交集,恼羞成怒的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将那些个娇羞粉嫩的花朵拔了干净,方才解气。每多见一次那株开花桃树,它都在提醒着我的失败,索性拔光它,即便是绕圈圈,我看着也舒服些。看着那光秃秃的枝桠,我满意地拍了拍手,也不在纠结东南西北的问题,随便选了一条小路,往前走去。人总是容易迁怒,譬如我现在,就是在迁怒那株无辜的桃树。

然而,迁怒是无用的,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当看到那些被我拔光了的桃花重新长回树上时,我才深刻地意识到这个真理。

这景象真是活见鬼了,我刚刚明明已经将它拔了个精光,这株开花的桃树此刻又怎会重新回到眼前,难不成那些桃花还真是自己长脚,爬回树上了?像游戏里的那些僵尸一样,我瞪着眼前诡异的植物,迈着蹩脚而沉重的步伐,怀着恨不得吃掉它的心思,向那株开花的桃树走去。

月色皎洁,林中的一切被镀上一层银亮的光华,只见四周的桃树都只刚刚抽出绿芽,唯有我眼前那株零星地结了几个花骨朵,微风一吹,枝摇影动,娉娉袅袅地在月光下舞着。我盯着枝头那艳丽的花朵看了半响,心中不由叹息,不过小小十几二十朵桃花,怎么就把人给困住在这里,要是再多上几朵,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么?话说回来,这花朵的数目好像有些不对,之前数的时候还是二十三朵,现在怎么变成了二十二朵,难道像科幻电影演的那样,是‘重生’这项重要的生命活动耗费了它的能量?我异想天开站在树下猜测着,忽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既无聊又好笑,不由自嘲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容便僵在了脸上,貌似,好像,也许我忽视了一个重要信息——这桃花的数目究竟是多少,不对,不对,应该是这开花的桃树的数目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