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绵出生没多久时,风倾雪就不在了。比起三姐,她童年更多的记忆是和风涅。她从不知事时就喜欢跟在风涅身后跑,总觉得她和其他的哥哥们很不一样,虽然很冷淡处事也很严厉,但风涅就是更深得她眼缘。

风涅一开始应该是觉得烦的,对小小娃儿的她爱答不理,似乎企图用这种方式叫她知难而退。后来时间长了,他好像也开始慢慢习惯,就由着她时不时过来烦扰他。

后来风绵慢慢发现她这个五哥哥是嘴硬心软的傲娇。他嘴上说着嫌弃,却会在行动上把她看顾好,边嫌弃着她的笨拙与愚钝边提醒与指导她。

就像被他收走的那些话本,他嘴上说着不让她看,可回头却发现那些书被他整理好收在他不知什么时候塞到她身上的特殊储物器里。

他也从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和性别限制她去做想做的事,所以她小时候就喜欢和他待一起,特别轻松。就连这处小草屋在路明遥过来之前,全族人里也只有她知道。

风绵越想越难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极了被欺负惨的无辜孩子,不断用手擦着眼泪说:“其实能见到五哥哥我很开心,就算被嫌弃也开心。绵儿好喜欢五哥哥的,不想被讨厌。”

虽然是年幼时的回忆,许多那个年纪的事情早已被她遗忘,唯独与风涅相处的愉快回忆一直都留在她心里。

能有机会再和风涅相见,风绵是打心底感到高兴。仙宫里见到的风涅是她从前不曾在凤族见过的,原来他眼里也可以有光彩,原来他也可以有情绪起伏和纠结的时候,原来他能遇见让他变得不一样的人。

比起自私地让他回到不快乐的凤凰谷,她更希望他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

风绵突然间的真情实感反倒叫风涅沉默了许久,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

不过再开口时,语气倒是轻缓不少:“我没有讨厌你,也并非真的记恨着凤族。”

“我只是,”风涅垂眸摸了摸已经长大的跟屁虫的头,疲惫道,“很无奈。”

风绵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我知道你担心宫主,我,我知道他在哪里。你别伤心了,我带你去找他。”

风涅微微一愣,皱眉道:“你知道?”

他果然还在谷里。

“嗯,我应该知道。你走了之后凤凰谷也改变了不少,娘亲她前些年在谷底修了许多密道,开辟了不少小秘境。这些秘境都有法阵和机关护守,你多年没在肯定看不出破解之法。”说着,她从怀里抹除了一枚铜令。

“这是我从大哥哥那里偷来的,得有这秘钥才能进去那个地方。”风绵压低了声音做贼般说道,“今天故意带酒去找大哥哥聊天说起你的事,他情绪上心头就喝多昏睡了过去,这才让我找到的机会。”

说着她还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我聪明吧?”

风涅默了默,回道:“聪明说不上,鬼主意倒挺多。”

不过他不想牵连风绵:“你把东西给我,再告诉我该怎么找到路明遥就好。要是被发现了,我会同族人说是我威胁你诱哄你帮我偷来的。”

风绵却拒绝道:“不,这路线和避开机关找出暗道的事情那么复杂,说一天一夜也说不完。没我跟着,你自己是到不了的。”

“再说我也挺担心宫主的情况,你,你都敢忤逆娘了,万一她责怪我要把我赶出凤族,你就,你就把我也一起捎上呗。”不等风涅拒绝,风绵又机灵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跟宫主撒娇,他的仙宫肯定愿意收留我!”

“……”风涅说不过她,拿她没办法。

况且东西和路线确实都在她手上和脑里,为了能日找到路明遥,他也只能应下。

风绵平时估计没少躲着族亲逮她去训练和学习术法,躲眼线的能力是又强大又熟悉,轻而易举地领着他避开了所有可能会碰见族人的路线。

风涅留了个心眼儿,担心多疑的白汐会察觉到今夜的异常,所以跟着风绵走没多久就像平时那样化作凤鸟,继续鸣叫着。

最终,在风绵的帮助下找到被关在谷内深处的路明遥。如同风绵所言,没有秘钥他连暗道的入口都不可能发现,难怪他这段时间将凤凰谷寻了个遍都没把人找着。

白汐果然心机深重。

找到人的时候,风绵算是松了口气:“还得是我从大哥哥口中探到了些话,才大概确认宫主被关押的位置。”

来的途中,风绵将凤族族长能够强行抹去凤契的事告诉了风涅。

法阵还在运转,看着背对着他们侧躺在地像是已经失去意识的仙君,风绵手忙脚乱地捏着铜令想要解开阵法,却发现它似乎不是仅凭秘钥就能够打断。

还是风涅更为干脆,直接用试了术法强行把他们母亲留下的法阵给破了。

风绵呆愣愣地看着对他们来说就像巨山那样难以跨越的法阵被风涅摧毁,心中不禁感叹风涅被放养在外的那些年,修为境界不仅没退反而还增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