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没能如荣礼桓所愿,和荣老七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守岁。

他在曹先生那里耽误了一些时间。

曹先生说,赵玉已经许久不来见他了,找也找不到。

说这话时,曹先生难掩疲惫。

荣礼桓见时机合适,便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先生,你可曾想过赵玉是否值得你这般掏心挖肺相待?”

曹先生一愣,“小礼,你这是什么意思。”

荣礼桓偏过头去,“先生为赵玉付出的太多了,这半年来我是亲眼看着先生越过越潦倒,越过越贫苦,这些都是为了赵玉。可是先生,赵玉如今不愁吃穿,你改为自己考虑一番了。”

曹先生不言。

只是心中的委屈被这几句话勾起,慢慢发酵。

赵玉,赵玉啊!

那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了,这一两个月前,他觉得赵玉有才气,带谁都温文尔雅,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对赵玉的认识流于表面了。

为了赵玉,他什么都压上了,可到头来呢,换来的却是赵玉的避而不见。

有些话说多了也不好,荣礼桓叹了口气,便起身道:“我去给先生下碗饺子,热腾腾的,吃着暖暖身子。”

曹先生不言。

因为他流泪了,不开口是怕被荣礼桓这个小辈发现。

等曹先生哭完了,荣礼桓也下好了饺子,“先生喜欢吃辣,我便往醋汁里多放了些辣椒,先生尝尝。”

饺子入口那刻,先生又哭了。

哭自己孤苦一生,哭教了十几年的弟子白教了,更哭晚年竟还能捡到一个会惦记着自己的小徒弟。

曹先生想招呼荣礼桓也吃,但荣礼桓来时已经吃了个肚圆,便推拒了。

但荣礼桓见曹先生孤苦,还是陪着他吃完了这一顿饭。

将锅灶收拾好后,荣礼桓要离开,却被曹先生叫住。

“今年你父亲阿爹不在,没人给你压岁。”他颤巍巍的掏出一个老旧的荷包,“先生给你压。”

荣礼桓哪好意思管这么一个好人家要钱呢。“先生,你生活贫苦,不必破费了。”

曹先生坚持,“没多少钱,你乖乖收着,意思意思。”

荣礼桓收了,有五十文呢。

“谢先生。”

曹先生抚须笑,荣礼桓莫名有种感觉,先生似乎想开了。

去荣老七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荣小双都已经睡着了,荣礼桓不好打扰小孩儿,打算放了饺子就回家。

但还是被荣老七硬拉着塞了点压岁钱。

荣老七冬天跟着荣礼桓小赚了一点,塞的压岁钱竟有一两。

又去几家赚了之后,荣礼桓便回了自己家。

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声音清晰可闻。

因为屋里太安静了。

荣礼桓一点不觉得一个人待着伤感、难捱。

因为过罢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荣礼桓看了会书,就歇下了,因为明早他要忙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