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车夫身边,踢了踢向对方的侧腰,迫使侧躺的车夫仰面朝天。
牧怀之蹲下身,揪住车夫的衣领,直直把人拽了起来,将手中团聚的衣物塞入车夫的嘴里,借此顺势压住对方的舌头,再将车夫的双手从小腹前挪开、捆在身后。
他的动作毫无耐心,不存仁慈,十分粗野,引来了车夫抗拒的挣扎。
牧怀之的口吻不容置疑:“别动。”
面对近乎威胁的话语,车夫果真停止了动弹。
牧怀之不再管这名居正卿方派来的杀手,吹响尖锐的一声口哨,转而走到贺松面前。
“受伤了?”他问。
贺松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抬起脸,望向天空,神情狼狈不堪,吐字也十分艰难:“我……”
“我做错什么了?”
牧怀之站在贺松面前,一手习惯性地压上腰间的剑柄。他静寂良久,任由雨声填满了此刻的沉默,才终于答道:“什么也没做错。”
贺松的肩膀轻微地耸动了一下。
他好像找回些许力气,摸索着,支撑着身后的马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那为何……”贺松伸出一只手,去接虚无缥缈的雨水,“老天待我不公?”
牧怀之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贺松挪了挪步子,忽然颓唐地松懈了力道,坐在了侧翻的马车上。
“人说上京,是大梁的风水宝地、龙脉所在,凡涉足者,福至心灵。”他低着头,“可自打我到了上京,就从来没有遭遇过一件好事。”
“我无父无母,全凭一己之力,苟延残喘至今,不过是比常人更多勤勉、更多努力。可世人常说天道酬勤,我既已如此勤奋、连行善积德也不忘,为何天道从不酬我?”
像是在自嘲,贺松一根根地竖起手指:“你别不信,你听我数——我落榜了,三个丫头的生计没找落了,在心上人面前丢脸了,如今,还被人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