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刹那的明光,牧怀之看清楚了。
一架马车侧翻在地,贺松背靠马车,跌坐在一阵泥泞之中。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车夫模样的大汉,手中拿着出鞘的长刀,正向贺松步步紧逼。
牧怀之打马而至,横出佩剑,将车夫掀翻在地。
他翻身下马,挡在了贺松的面前,长剑出鞘,寒光乍现,仿佛趁夜悄然索命的修罗。
车夫与牧怀之四目交错。
二人缠斗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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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贺松身侧的,是一只空空转动着的车轮。
他神情呆滞,思绪像冬末春初的泉水,既冰冷,又只能缓慢流动。
温热的液体飞溅在贺松的脸上,很快就被雨水冲刷,顺着他脸庞的线条缓缓流下。
“咚!”
一团黑影被扔在贺松面前。
是方才的车夫。他吃痛地捂着小腹,蜷缩在地上,殷红正自指缝中渗出。
牧怀之就站在车夫身后,浑身满是水珠,高束的长发贴在背脊,神情比今夜的雨更冷。
血珠淌过他的剑尖,于地面消融。
他收剑入鞘,熟稔地扯下身上的一片布,在掌心中揉成一团,又拽断马车的一段缰绳。
“贺松。”牧怀之的话音夹在嘈杂的雨声中,“过来按着他。”
贺松没有动静,仿佛没听见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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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怀之没有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