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十岁被送往凉州,此后在那里呆了八年。”牧怀之的手指轻轻抚过陆齐光的发,“这八年来,我没有做主人生的胆量,只敢在旁人睡下时挑灯夜读,连求学都不可告人。”
陆齐光沉默地听着,心里确实不大好受。
她今晨才与镇国公打过照面,要不是牧怀之吐露内情,她绝对想不到,镇国公真能狠下心将儿子送往边关,甚至为了牧氏的荣誉与责任,生生埋没牧怀之的才能。
可真要说谁对谁错,陆齐光也断不敢说镇国公愚忠:正因有如他一般的人存在,敢为旁人之所不能为、不忍为,大梁边关方能稳定,朝中才会不缺良将。
正当她难过纠结之际,牧怀之话锋一转:“但后来……”
他扶住陆齐光的肩膀,与她双眸相对:“我遇见了你。”
“我?”陆齐光微讶,“我从没去过凉州。”
“两年之前,上京中秋宫宴。”牧怀之早知她没有印象,也不恼,只回忆道,“我弃笔从戎,又常年戍边,与父亲重见时,多有尴尬,于是我胸中郁结,往太液池躲避应酬。”
“那夜的月光比今夜更亮。”他微微一笑,连晚风都带上些许暖意,“是你,突然跳进我怀里,喝我的酒,还要将天上的明月也赏赐给我。”
这样一说,陆齐光忽然便想起,之前牧怀之曾送给她一幅画。
那上头画着的,正是一名立于池中、捧着水月的少女。元宝刚看到那画的时候,就将她认了出来,可当时她心思不在画上,听过就罢,并没往心里去。
这样看,那画中人确实是她不错。
但,她跳进牧怀之怀里,还去喝他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