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牧怀之的笑容中,陆齐光读出了几点寂寥。她想起他曾赠予她的书迹与丹青,又想起他与青松先生的交情,慢慢便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哪里不像呢。”
牧怀之分明是最像文人的:身如修竹,脊骨不屈,惊才风逸, 世无其二。可“引烛居士”闻名天下,牧氏长子却韬光韫玉——旁人只知他戎马倥偬,无人见他笔走游龙。
陆齐光转过身, 面向着牧怀之:“是镇国公不准吗?”
牧怀之环住陆齐光的腰, 松松地将她搂入怀中。
“说是家父不准, 不如说,是命数不准。”他好像觉得累似的,低下头颅, 依偎在她颈侧,“牧氏凭战功而封妻荫子,一袭爵位,是恩赐,也是枷锁。”
“天地不仁,我与敬之,一个好文,一个喜乐。”牧怀之慨叹,话语中掺杂着几丝苦味,“可堂堂将门世家,无人从军,哪里像话。”
陆齐光眉头微蹙:“但……”
她话未出口,才起了个头,便忽然想到什么,没再继续说下去。
陆齐光原本想说,牧怀之话虽如此,可牧氏兄弟二人却都是大梁顶尖的将才。但她转念一想,眼见未必为实,旁人多半只看见牧氏子戎马一生的成就,自然不会关注背后的日日夜夜。
她有几分藏不住的悲戚,端端显露在眉头。
牧怀之读懂她的心思,主动宽慰道:“我舍不得你皱眉。叫你听得难受,这些事不说也罢。”
陆齐有意遮掩自己的情绪,将脑袋往牧怀之胸口一埋,说话的声音也被闷下半分:“你说你的,不妨事。所以,你与二郎君就这样从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