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留下来做什么,拖累她照顾我一辈子么?”陈约淡然道,“我现在已如此,来日也必不长命,何苦糟践人。”

萧成邺噎得说不出话:“……”

在陈约来看,他和顾飞飞的遇见犹如火折子点烟花,他所要做的,就是让这烟火烧得漂漂亮亮,直到燃尽。

本来就是没有长久可言的事。

顾飞飞在一天,愿意跟着他天南海北玩一天,他就把这姑娘哄得开开心心;来日或生离或死别,怀揣的过往也都是美好。

大夫写完药方,萧成邺正气得没话说,拿着方子直接去抓药,万万没想到,一开门就撞上了顾飞飞。

他此时正处于一种“略有做贼心虚”的微妙感之中,嚇得惊叫了一声:“顾姑娘?!你——”

顾飞飞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一眼挡在门口的萧成邺,随便一个身法,晃到陈约床前。

她跟着陈约走这一路,被万丈红尘点滴浸润,人间声色刚刚顺着五官六感流到了她的心里。但只在顷刻,这些统统被迎头泼上一盆凉水,在早春时节冻结成冰,自心口往外冒着冷气,轻轻一敲,就碎得干干净净。

理智而言,顾飞飞不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没这个理由,可此刻她讲不了理智,只有一种打蛇七寸一般的直觉,要把自己的怒气口不择言地发泄出来。

于是一切心绪统统堆成了两句口不对心的话:“我刚刚听到了。

“陈约,我不喜欢你。”

陈约原本还在想该如何解释,闻言,脸色瞬间一白,迟了片刻,才尽量稳着声音回答:“那抱歉,是我唐突了。”

自从顾飞飞和他认识以来,哪怕在伤重的时候,所见的陈约都未曾像现在这样直白地显出脆弱,让人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