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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芍打着扇子, 拂起云鬓碎发, 那双打扇的皓腕白生生的,晃人眼, 绣娘心里忖着, 这大抵是金露玉膏养出来的手, 这样的人家若是长期愿意信赖她的手艺, 也只要她们做得好, 便解决去岁上顿不接下顿的穷困潦倒。

她们眼底生辉,拿了银子便退了出去。

云竹将摆出来的绢扇放回箱匣,不敢出丝毫出错。

如今绿树阴浓,瞧着不热,但是清风愈发无力倦疏,她们得赶在入夏前,将铺面装点好。

陆芍打着扇子忙碌起来, 反复清点数目,确认没有差错,便嘱咐福来备车去了绣坊。

丰乐街上的行人脱去厚重的袄子,换了衣袖招招的春衫。街上有不少贩夫走卒,挣脱夹棉袄子束缚,臂膀有力,步履轻快,随口吆喝的声响振飞栖在浓绿之间的黄鹂。亦有步步生香的小娘子,耐不住深闺寂寥,趁着天朗气清,掩着面四处逛逛瞧瞧。

香车行驶缓慢,垂在华盖四角的穗子悠悠晃着,陆芍闲着无趣,便拨开小窗轿帘,探出脑袋,沉浸在瓦市街巷的烟火气中。

外边的喧嚣声灌入耳里,嘈杂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遮覆,似在交谈甚么,陆芍听不真切,也没敛神去听。

车轮碾过石板,停在一家朱漆油亮的铺面前。陆芍踩着脚凳下来,福来已经在香车后头,解开箱匣上缠缚的麻绳,将朱红箱匣的卸下。

铺面差不多打点好了,地面也被扫得不染纤尘,也只有里边的陈设摆放得靠陆芍拿主意。

但这桌椅木柜的摆放,也得讲究个章法,既要让铺子豁然清明,瞧着舒心对称,又不能本末倒置,让铺子的装点掩盖实际做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