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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事细致,确实不宜多问。”他合上册子,丢至桌案上,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个私学别有明目:“明日一早,你便着人去备束脩六礼。”

诚顺怔愣了一瞬:“爷。咱们不是富行天下的商贾吗?这束脩六礼,不是拜师所用吗?您莫不是想”

靳濯元懒得掀眼,横竖都是胡诌出来的身份,是商贾亦或是塾生又有甚么要紧?

他瞧着就这么不像读书出仕之人吗?

此时,陆芍正消食回来。

因余州偏居秦岭以北,被山脉阻滞了大半寒潮,是以她夜里出屋子时,并未披上斗篷,身上没有厚重的衣裳,就连行动也轻快起来。

甫一迈入屋子,正巧听见二人在谈束脩六礼。

“厂督要拜师?”

陆芍毫不遮掩自己的惊讶,她那双乌溜的眸子先瞧了一眼靳濯元,又试探性地落在诚顺身上。

诚顺轻轻点头,屋里凝滞一瞬。

少有人将东厂提督同儒雅的文人联系在一起。

就连诚顺和福来也不例外。

陆芍还记得他不愿将自己比作春月柳,甚至自哂,说自己的名字同清风明月靠在一块儿,污浊了文人眼里清然的寄托。

所以此回他要拜师,纵使是为了探查内情,却仍有些格格不入。

很难想象,他往那学堂一坐,浑身戾气十足,哪个塾师敢开口讲学。

陆芍不好直言,只得捏着他的袖子,暗示道:“若要拜师入学,穿玄色的衣裳,恐少了份文人独有的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