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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本自淮水北出身的将士们都很激动,却是无人作声,与北岸百姓呼应。李珰发兵之前就下了命令,入淮水后不得惊扰北岸流民,更不许出现母子相认的戏码,若是做不到,便留在羌州。

淮安城门下两军对峙,旗帜相同,甲胄相同,武器相同,甚至连阵列都一模一样。

唯有两军之首,安坐在骏马上的人,一人绯袍银甲,一人玄甲黑袍,一人铜钺银光点地,一人长戟寒意直指对面之人。

“李将军,你奉旨出征羌州,朝廷未下旨意准你领军回朝!今日之举,是为何意!”

中央禁军出征,右军列前,中军押后,左军负责侧翼,另外的前后大军负责包抄与后援。

太过熟悉的兵法布阵,李珰八年前已经见识过了。那时,他还是领军统帅。

顾少安的脸色纠结万分,好在有兜鍪掩映,只余一双痛苦愤恨的眸子直视着对面的银甲将军。

李珰牵着缰绳,马儿悠闲地来回踱步。

他虽桀骜,待人接物尚算进退有度。居高位,成不世功绩,也少有刻意轻视他人之时。倒不是说李珰是个谦逊有礼的儒将,他只是懒得纠缠,也不想交际太深,说几句漂亮话把场面圆过去还省事些。因此淮安众人虽瞧不起他的出身,却少有挑衅轻薄行径,基本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平衡。

故而这还是在场众人,包括崔负水第一次瞧见他将周身气势全然外放的狂傲之色。

他抬起下巴,声音冷硬,词句狂放:“京城是没人了吗!派你同本将军谈判!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