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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秦方此生余恨,唯,不得回淮安亲手为父报仇!如今大仇得报,恩怨两清!你走吧!”

众人皆来不及反应,他下令通知江州水师后撤,一旁的传令官阻拦他,他手中长剑却是一剑封喉,再回身,又作自刎之势。

“我秦方纵有一死,此一剑就当是偿还父恩!”

李珰高声呵斥:“秦方!”

“你一代英才不该折没此地!”李珰目光沉重坚毅,“除却父恩,尚有国情。你身负家族期许,又有掌军之才,何不趁此金蝉脱壳,他日再待明主,成就功业,光耀门楣!”

李珰的青铜钺挥舞成风,一面无情地杀人,一面动情地救人。

秦方像是如释重负般仰天长啸一声,手中长剑刺入甲板,双膝重重跪伏在湿润的木板上,朝着冷面如霜的李珰遥遥三拜:“秦方谢过将军!”

如此,最难攻克的江州水师以最小的代价攻克了。

李珰这回未走邗沟,直接出了长江走东海入淮水,不到三日便抵达淮水渡口,准备登岸。

这时,无需掩映身份。大军打出旌旗,仍是“晋”字旗号,李珰卸下玄甲黑袍,改着绯袍银甲,青铜钺背负身后,腰间既无匕首长剑,也无银刀,只孤寂地悬着两块金色令牌,任瑟瑟江风轻抚,叮咛作响。

一开始北岸百姓还未弄清江面上的大军来历,围在岸边观看,看见龙船为首一人风姿绰约、英武不凡,又打出晋军旗号,只以为哪个藩镇的都督带着地方军回京了。

直到对岸响起擂擂战鼓之声,乃是中央禁军出城迎敌的意思,才晓得竟是有人引军攻入淮安。却与七年前魏戎军队南下侵犯的意义不同,这支军队堂而皇之地打出晋军旗号,怕是谋逆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