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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珠明白,都明白。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不知不觉间,她成了快二十岁的“老姑娘”了。

闲来无事,她也看话本,上面说:愿君关山及早度,念妾桃李片时妍。[1]

她就想,他怎么还不来?要是他来时,她已然容颜老去,可怎么办?

但她又想,若他在乎这个,最好永也不要来了。春来酿酒,夏晨采椒,秋日食蟹,冬夜伴雪。她一个人,日子也过得挺好的。于是最后,又抱着一本账本睡了去。

可是,她摸了摸芙蓉花娇-嫩的花瓣,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担心的呀。

“吧嗒”一声,一颗眼泪落在了账本的蓝封皮上。晓珠吸了吸鼻子。这一吸,更不争气了,眼泪珍珠一般,一颗一颗往下掉。

她的泪流得无声,柜台上大大的篮子又挡住了她的脸,外面的人看不见。

过了好久,小团子哼着小曲儿,把地扫完了——连门槛外的街阴都扫了三遍。

柜台后面传来掌柜的唤他的声音:“小团子,去叫你三儿哥把那只母鸡杀了,就是头顶有搓白毛的那只,再把辣椒和花椒准备好——记着,花椒要是竹叶花椒。”

掌柜的的声音低低的,还有些鼻音,好像是……小团子心里奇怪,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他同样奇怪的是,干吗要杀那只养了这么多年的母鸡,那只鸡每天下至少两个蛋呢。明明后院儿里,有好多不下蛋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