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渊目光平和如江面无波,转头向诸僧道:“放了他吧。”

住持神色一凝,惶恐道:“师父,不能放,他是……”

了渊抬手示意他止声,看向惊蛰,声音轻缓,如同深谷暖风:“一切诸报皆业生起,一切诸果皆从因生,施主往昔所造恶业,今昔忏悔,种种暗障,方能与日尽消。”

惊蛰依旧不出声,顾璟浔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有没有听进去,只是抱紧了他以示安慰。

武僧将惊蛰放开,了渊将雪作递到他面前,温声:“去吧。”

惊蛰手指轻颤,紧握成拳,半响后松开,接下雪作揣到怀里,朝对方抱拳施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

顾璟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慈眉善目的了渊大师,满带感激。

对方竟是同她笑了一下,“相相非相相,具足相无凭,法法生妙法,空空体不同,施主如今恰日月不在空,揭缔,揭缔。”

顾璟浔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根本不像是对惊蛰说的,更像是在说她。

日月不在空……

他难道,知道她的存在?

然而这一切根本无从得知,顾璟浔再去看时,浮屠塔下,已经没有了渊的身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惊蛰离开浮屠塔附近,却并没有离开玄悲寺,他在后山深林中寻了一处荒僻的禅房休憩。

禅房外乱草丛生,屋里黑漆漆的,积了一层灰尘,惊蛰擦干净一张长凳,坐在上面掏出软布擦拭弯刀,之后便在那里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