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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杀手 Barrett 978 字 2个月前

下地铁路过无数礼品铺,池衍都匆匆经过,只在一家黑门头的寿衣店前莫名停下,驻足几秒。门口马扎上的肥胖中年女人正嗑瓜子,穿五彩斑斓的连衣裙,脚边一片果壳,嘎嘣嘎嘣有节奏,见池衍不动,还招呼两句,像是谈一门寻常生意。

摇头往前走,又想,看这地界,的确是寻常生意。

哪怕到医院门口,池衍也没想明白究竟为什么来。邱一鸣按说该醒了,早转至普通病房,至今却还在昏迷,问大夫,说指标没大问题,可能是病人主观不愿醒。卡探视时间进门,却意外见邱长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盹,床头小柜上靠一副新买的拐,不锈钢让灯管映得锃亮。

站在门口看一会儿,目睹某种诡异的平静。除能闻到消毒水外,还能闻到患病的人味儿。房里五张床,两张空着,剩一个刚下手术,麻药没过,床边守着女看护正盯机器发呆,另一床年轻一些,在小憩。半开的窗外有雨声鸟鸣,室内则是粗重呼吸与机器交错。比起上次,邱一鸣身上的管子明显减少,但也做了气切,喉咙上的开口看着几分瘆人。手臂缠满绷带,薄被有沾过血脓的痕迹,露出的寥寥几处皮肉也无一片完好。

又自问,我到底来干什么?现在想通,也许是那晚之后对邱一鸣多了点浅薄的理解,甚至一度觉得和他是相似的,无非认死理,有些事就是不愿分享。这样的感同身受让池衍觉得羞耻且可憎。

转身要走,邱长荣转醒,瞥见他先是惊讶,然后扶椅背站起:“……来了。”

池衍点头,“嗯。”

邱长荣以往雨天不出门,用拐还不顺,池衍搀他去抽烟区,点上两根红塔山,问:“怎么不多请几天护工?”

邱长荣猛抽两口,呛到,吭哧吭哧咳了会儿,没正面答问题。

池衍猜出八九:“钱又拿去资助乐手?”

还在咳,罢了回:“算投资。投资哪有永远赚的时候?你不懂。”

是不太懂,池衍皱眉。

曾在迷笛,为让学费够本,也为毕业后能迅速把钱还上,除每天练琴外,池衍还蹭了不少工程和产业系的课,比对各类盈利模式。还被阿闹调侃,我是看不懂了,你到底想不想赚钱?你怎么活得这么分裂。但研究多少有效果,哪怕成名是概率事件,也还有三成的规则可循。乃至日后邱长荣的“投资”也一半仰仗池衍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