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视线一顿,辨别两秒后,她面色瞬冷。
晏修诚个子高,比大学时清瘦多了,站在那像一截细竹。汉服式样的长夹裳增添飘逸,正与余海澜先生在聊天。
余先生态度平平,倒是与晏修诚一起的男人口若悬河,情绪高涨。
姜宛繁刚想出去透气,就看见端着酒杯,朝他们走去的卓裕。
这人天生就是行走的衣架,正装上身,把其余人都比了下去,就连一向以衣品为炒作点的晏修诚,都显得刻意腻味。
只不过,卓裕脸色不太好。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情绪。中午宴请,林延呼朋引伴,卓裕逼不得已,已经喝过一轮。这会的晚宴,林延拉着他一路交际,不顾分寸。
每每在他大言不惭的臭毛病发作前,卓裕便帮他化解。没别的,闹出事后的烂摊子,最后还得由他收拾。
于是,酒没少挡,没少喝,好了七八分的伤口再次作痛。
人与人的差别,在一言一行中不难甄别。
林延虽是[兆林]的小林董,但能力实在平庸。不比卓裕,游刃有余,八面莹澈。回递过来的名片,都只给到卓裕手中。
林延觉得丢面,对卓裕甩了几次脸。
几人和余海澜交谈,提到国内的刺绣。
“像苏州、千阳,这些名城广为所知,但很多小地方,一样有惊艳的技艺。”
这话引抛出来,有几秒安静。
卓裕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笑着接了话:“余先生听说过霖雀吗?一个小县城,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一旁的孟媛女士惊喜,“咦,你竟然知道霖雀?”
卓裕说:“我半月前还去过,那有朋友在。”
手机响,卓裕对孟女士颔首,“抱歉,接个电话。”
孟女士微笑点头,“忙完再一起聊聊。”
待他走后,问:“这位是?”
晏修诚说:“是和林总一起来的。”
眼见卓裕成了主角儿,林延强忍着不平,强调道:“他在我公司做了好多年,这次也是带他来拓宽眼界。”
孟女士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林延,并不买账,转个身背对他。
卓裕接完电话,转过身就和一脸阴沉的林延面对面。
他皱眉后退一步,“不出声站这干吗?”
林延攥着拳头,幽幽怨声,“哥,你没事就少说话,把机会留给晏修诚,他刚和余先生熟络了些。”
卓裕眼神淡,“那他挺无能。”
“说这么难听干什么?他和我们是一体的,他好,我们都好。”
“不是我们,是你。”卓裕的耐性已到极限,绕开他就走。
林延冲着他的背影怒声:“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一高级打工仔!”
卓裕背脊挺直,面色自若,踩着一屋窃窃试探的目光和议论,回到余海澜那边继续站着。
倒也不觉得多丢人,只是觉得没意思透了。
林延这个二百五,真的一世长不大。
就在这时,孟媛惊喜地看向他身后,“宛繁,你上哪儿去了,都找不到你人。”
卓裕肩一僵,脑子闪过无数念头。
他甚至没有马上回头。
余海澜问夫人:“这位是?”
不等孟女士回答。
姜宛繁已站在卓裕身旁,自然而然挽上他手臂。
“各位好,我是——”姜宛繁偏偏头,语气轻俏:“这位高级打工人的未婚妻。”
说罢,她还拍了拍卓裕的手背,是温柔的信号,共情的安慰,以及无声的撑腰。
卓裕低垂眼眸,看着她坚定又漂亮的侧脸,心尖下了一场彩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