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添头想起了几天前的晚上。

自从自己受了寒由感冒转成发烧后,甬官就让人把他抬到这里来了,说是怕他把其他人给传染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被丢在这里的人是死是活,基本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张添头也明白他们的意思,可他不想死,他还没活够呢,再说自己都没有娶妻生子,就这么死了多不甘心,还有要是他死了,留下寡娘一个人让她怎么活啊。

张添头非常害怕,他不想待着这里等死,好几次想爬起身来离开这里,可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那烧饭的婆子每天会给他送一碗糙米稀饭过来,只是就这样摆着,根本不会去管那粥他到底有没有吃过。

张添头想吃来着,他知道不吃下去自己肯定得死,可是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没办法,他只能躺在冷冰冰的木板上眼睁睁地看着老鼠上蹿下跳地帮他吃着碗里的饭。

等到第二天时,就会有人过来探探他是不是还有气在,见他还活着,便朝那烧饭婆子喊上一嘴,然后那婆子就拿着锅勺再给他舀一瓢稀粥到那被老鼠舔得干干净净的破陶碗里。

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熬到了第三天,吃不好睡不暖的他意识越来越模糊,张添头知道自己这次怕是逃不过了。

到晚上的时候,他虽依旧睁不开眼,身子也动弹不得,可意识却渐渐清晰起来,他想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吧,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张添头心想自己的大限怕就在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