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有一天……”陈循笑,“你敢吗?孬种。”

刘子昂揪住他衣领,“总有被陆时骞玩腻的那一天,到时候你看我敢不敢。”

“哈,原来……原来你刘大公子弄人还得挑时候啊。”

陈循疼得快要站不稳了,刘子昂的手一松,他就慢慢蹲了下去,然后再慢慢倒地,捂着肚子蜷缩成虾状。

后来的事,陈循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是虚幻的景,耳边是陌生人的惊呼和救护车的警笛长鸣,唯一有意识的是不断攀升的痛觉,还有那股湿漉漉的粘稠感。

在完全昏睡过去之前,有眼泪从他眼角流进头发,这个来得意外,散场潦草的孩子,在他肚子里从没得过一天的安宁,而他再也做不成一个好爸爸了。

陈循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到了自己初具记忆的儿时,儿时的他是那样调皮,那样的不服管教,和他一起住在乡下的奶奶,总是对他的顽劣感到头疼又万般无奈,还有儿时与自己相伴的狸花猫,瘦条条出去,挺着大肚回来,在他家厨房的草堆里产了一窝小狸花。

遇到陆时骞就到了梦的最后一段了,那个喜欢戴着耳机打游戏的少年,读书居然也相当厉害,他们经常待在一块——当然,自己一厢情愿的时候居多——哪怕什么都不干,他心里都像是吃了蜜似的高兴。

就停在那里好了,停在他没得手的时候,那样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他依然是那个满怀憧憬的孩子,对着前路未知的爱情付出一腔热血,但他高兴啊,他享受这段没有标注结局的单相思。

他也不要碰到佳影,他真希望自己不认识那个女孩,那他就不会永远活在遗憾里了。

眼泪又流到眼角,这回陈循清晰感觉到有人帮他用指腹揩去了那点湿意。

“抽血结果已经出来了。”医生看着坐在床边沉默如初的男人,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一次性交代清楚,“您爱人这种情况极大可能以后会不孕,我看他腹部有剖腹产的刀口,他以前是不是有过生育产?”

陆时骞的眼神如同彻夜冷雨,让人望而生畏,他没说话,两只大掌紧紧裹着陈循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