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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低沉,宛如古朴梵钟撞击出来的低音,刀也跟着声音悬在梁世明的头顶之上。

若是曾经沈月溪定会因这声音多看他一眼,只是这会儿却叫她不敢抬头,脚肚子直打颤——

这些年,她虽一直被关在自己的小院里,却也曾听喜枝绘声绘色地说着各色传闻:叛军首领有一双异色瞳眸恰如恶鬼,杀人如麻,酷爱将人头砍下来当球踢。

眼前的裴衍洲眸如琉璃,面若寒霜,就像传闻一般吓人,她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应出一个“是”来,裴衍洲就会手起刀落直取梁世明的性命。

“妾无此意,妾坐下便是!”她又急又怕地说道,忙坐到绣墩上,颤抖着身子拢了拢衣襟,将自己整张脸都躲入毛领之中,掩盖脸上的惧意。

裴衍洲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将刀收入刀鞘之中,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来,“听闻梁家主的字在京都千金难求,便有劳梁家主过来把这份和离书写完。”

他又唤人端来了案几放于梁世明跟前,案几上摆上了笔墨与那一张羊皮。

那张羊皮陈旧,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赫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字,字迹也已斑驳,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写的。

梁世明跪坐起来,笔直着上身,面色从容地问道:“尊驾是要写与何人的和离书?”

“沈月溪、梁伯彦,”裴衍洲铿锵有力地答道,“这二人的和离书。”

沈月溪惊地抬起头,扶着喜枝便站起了身,直问道:“越王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