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页

我剥好蒜放入钵中,卫彦走到我身旁接过钵捣碎。我在围兜上擦了擦手说:“不是命令。无论你去抑或不去,我都不会怪罪你。”

卫彦平淡地说:“吃过鱼鲙,我去。孩子无辜。”我心头沉重,嘴上拣闲话说:“你和沈涟一样,到夏天就爱吃鱼生。”

他说:“凉快。”

我拿两个瓷碟装上蒜泥和豆豉,喊了一声:“沈涟,进来吃饭了。”我和卫彦共用一碟,沈涟用一碟。沈涟进厨房坐下后夹起一片蘸上佐料放入口中,咽下之后笑着说:“夏天吃鱼生最是解暑。”

吃饭间,我给沈涟和卫彦碗中添了两回饭。要拿沈涟的碗添第三回时,他一下按住我手腕:“李平,不能再添了。再吃晚上没法打了。”

卫彦居然也说:“打赢,不靠吃。”

沈涟柔声说:“莫要着急,我和卫彦会平安归来的。”遂安静吃完。

送他两出禾木医馆门时,我到底舍不下情人和大儿子,喊住沈涟:“沈涟,小心些。”

他回头微笑:“我不会有事的。”我又喊卫彦:“卫彦,你过来。”他闪到我面前,歪头问我:“不滥杀?”

“不是的,”我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自私地说:“不受伤。”

“是。”他答应我,我摸摸他深色脸庞。沈涟说:“该走了。”

两人消失在夜色中。

晚间我在铺上辗转难眠,索性到葡萄架下来回走动,一颗葡萄也没心思摘来吃。

直至天色蒙蒙破晓,院墙中才一前一后飘下来黑衣红衣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