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忽地响起一阵碰撞声,仿佛有人在甬道中跑马。

这人横眉,低声呵斥道:“怎么回事?”

上面的守军虽已都换成了他们的人,但他小心谨慎惯了,声音还是不由得放轻。

跑过来的人正是前队的参将,来不及下马,急急道:“大人,出口铜门紧闭,我们无论如何招呼也无人开门!”

这人怔然须臾,顿觉一阵恶寒,他马上反应过来,喊道:“传我的命令,后队便前队,撤出去!”

甬道狭长而窄,绵延数十里,又有高低不一的阶梯与缓坡,为了迅速行军,甬道里人挨着人,能跑动已十分不易,何况转身却难了。

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众人心底胆气不足,忽逢变故,宛如惊弓之鸟一般,推搡着人群向外走,退得忙乱,便有几人被众人踩在脚下,站不起来,又被铁甲靴踩着,疼得哀嚎,在狭长的甬道中回荡,显得分外可怖。

风声呼呼,混杂着人的哭声喊声,噩梦一般。

令一道一道传过去需要时间,前面在退,后面却还在向前行,两方撞到,才将军令传下去。

足足有一刻,那边有人高喊着回来,“将军,入口的铜门也关上了!”

众人大骇,整个建安道登时乱作一团。

这人拔剑,正欲振臂高呼令稍微安静,等待驰援时,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脸上。

他下意识用手一擦,黑漆漆,黏糊糊的,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不止落到了他脸上,也落到了许多人身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是火油!”

这人霍然抬头向上看,一只艳色的箭在他瞳孔中无限放大。

那抹艳色,是火。

数千只火箭从上射下,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刹那间,建安道内亮如白昼。

而另一边,则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