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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爬在上面的青筋随着脚步忽隐忽现,只那一条青筋便能想象出男人汗湿的脊背,随着节奏耸起的肩胛,像普溪最壮丽的山。

自打那晚起,陆弘煜的收纳篮里总被塞满各式各样的礼物。

有时是戒指,有时是信封,唯一不变的是藏在最底下的衣物,像是新出炉的艺术品,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气。

过度的压力加深了衣物的折痕,每一条都昭示着艺术家的用心。

但可惜,搞艺术的路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努力。

陆弘煜毫不吝惜的将它们展平,大手挤进衣兜时,掏出了一贴膏药。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很久了,有时是一枚别针,有时是一瓶药酒,衣服有口袋时放在口袋里,衣服没有口袋时藏在收纳箱的最底层。

这些东西除去碘伏的棕,别针的银,再没其他夸张的颜色。可最平庸、最不起眼的颜色在层叠的花花绿绿里,却意外的醒目。

在一个满是问题少年的学校里,有一个陌生人锲而不舍,任劳任怨的为你洗衣服,这是很恐怖的事,这些任劳任怨,逆来顺受的背后往往藏着令人难以招架的极端。

要么极端爱你,要么极端恨你。无论哪种,在揭开悄悄、偷偷这层外衣后,都会露出骇人的芒刺。

但很显然,陆弘煜这一生都不会让自己被动。他觉得这个田螺兄弟是他的同类,他就必须成为陆弘煜的同类。

陆弘煜从不是为了片刻安宁祈求海神保佑平安的航船,而是来势汹汹,掀翻一切的台风。

陆弘煜身量高大,躲得过与男人距离过近的尴尬,却躲不过四目相对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