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令人窒息。

云层从耳边穿过,再往下,大厦高楼鳞次栉比,烈阳将玻璃擦得锃亮。

掠过某处,长江与黄河交接,一边是激宕浑浊,一边是柔和清澈,不辞修饰,浑然天成。

金色的砾石齑粉似的铺陈,在浪尖上翩跹,一层一层,拨开卷过的绿箔。

前面有个小孩,兴奋地指着,语调上扬:“妈妈!鸳鸯锅!”

刷拉——

陆沉瞬间脸黑,默不作声扯下遮阳帘,毅然决然地将奇景隔绝窗外。

他咋舌,转头便对上傅言川的眼睛,眼底笑意清明。

又笑?!有什么好笑的?!

思绪弥散间,陆沉恍然意识到身边这人本来不苟言笑,而在人前也确实如此。

可面对自己时,笑的次数与日俱增,总若有若无带着些许笑意。

笑里还有几分熟悉。就像初见时的自己。

只是能看出来言川的笑大多发自内心,而他不过是当成习惯。

陆沉愣愣发神,什么话也没说,傅言川就靠过去一点,“好了,你跟小孩儿置什么气。”

他压低声音说:“我知道错了。”

倒也没有谁对谁错。陆沉自知,他就是仗着好不容易有人在乎了才有恃无恐。真要说,也该是他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无理取闹。

只傅言川一句话,陆沉便泛起些赧意,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这么好的男朋友被自己那些矫揉造作赶跑,那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