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了一杯水,尝试着抬起左手颤颤巍巍端过了杯子。虽然手指依然没有知觉,但久违的可以做精细动作的感觉已经让程末万分惊喜。

宋煦阳推门回到了病房。

欣喜代替了心酸,程末抬起头,刚想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余光扫过去,就发现左手手指上燎起了一片水泡——没有知觉的手指一直紧紧抓着水杯,水那么烫,他竟然毫无察觉。

程末立刻不知所措起来。想把手往身后藏,却已经来不及了。

宋煦阳几步走上来,拉过他的手,看了一眼,又看看旁边的水杯,半天没动。程末刚要开口,宋煦阳说:“别乱碰,等着我。”

宋煦阳转身出了门,找护士要了烫伤药和纱布来。他半蹲在地上,小心地把程末手指上的水泡挑开,细细涂上了药膏,裹好了纱布。细瘦的手指一下变成了一排裹得厚厚实实的小雪人。宋煦阳拉起弟弟手上的笨拙的小雪人,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帮他活动,给他按摩。

宋煦阳什么都没说,眼圈却红了。

程末看不下去,急忙安慰他:“哥哥,不疼的,没知觉的。”说完后悔死了——宋煦阳眼圈更红了。

程末沮丧地想,怎们办,我又伤到他了。

他用右手拢过哥哥的头,又从宋煦阳手里抽出那只不太灵活的左手,努力够到哥哥的后颈,他环着宋煦阳,小声说:“我会好的,我保证,好不好,我和哥哥保证,再也不让自己受伤。”

“你那时候说你永远不离开我的。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末末,我,你……”宋煦阳突然就委屈起来,满腹如履薄冰的心事讲也讲不明白,可怜巴巴地把头埋在了程末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