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顾自说了一顿,听着宋煦阳没什么要继续聊天的意思,就打算挂电话了,一旁的杜姗姗拦住了他,疑惑地问:“宋煦阳,你怎么了?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宋煦阳十分犹豫,还是张了口:“抱歉,赵雷,你能联系到赵嘉誉吗?还有以前程末班上的陈雨心。我在人民医院。程末出了点事,现在……现在不太好。我想跟他们打个招呼,程末以前和他们玩得好,万一……可能想见他们最后一面。还有我家里人,以后……算了,以后再说这个。”

他的眉头紧锁,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抱歉了。”

“靠!你跟我俩说啥抱歉!”赵雷赶忙道,“我这就把赵嘉誉电话发你,那啥,宋煦阳你别硬撑着!哥们儿这就去陪你!”

“别来。”宋煦阳很坦诚,“现在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们别来了。”

“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电话里响起杜姗姗的声音。

“暂时没有了。”宋煦阳顿了顿,“以后,会的。”

宋煦阳悲痛至极,反而生出了异常的冷静。

程末一直在抢救,他就在抢救室门口坐了一通宵。第二天早上,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手术结束,程末直接被推到了重症监护室。程末没有醒。医生出来告诉他们:“尽力了,能不能醒,要看病人的造化。说不好……家属该准备的也要准备一下。”

身旁的宋子明几乎站不住,宋煦阳搀住父亲的胳膊,和医生鞠了一躬:“谢谢您,我们会的。”

宋煦阳去医院外面的早点铺给父母买早饭。人民医院对面的一排商铺,分别是水果店、花圈店、早点铺子,每间铺子都生意兴隆。四季交替生死轮回,龙城又是一个深秋,医院每天都有生命逝去,而人间的炉灶又日日都升起新的烟火。

早点铺的摊主搓了搓手,掀起蒸笼盖子,豆沙包和糖三角甜滋滋的热气扑了宋煦阳一脸。他呆呆地看着蒸笼里的豆沙包,想,末末,你最爱吃这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