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他生着病,时常糊里糊涂,害怕夜晚来临,不吃药会犯病,吃了药又总是呕吐;可又依恋夜晚,哥哥把他搂在怀里拍着他睡,那个怀抱那么暖。他曾经那样躺在宋煦阳的床上,和每一个黑夜共存。他迷迷糊糊看着宋煦阳在写字台前写作业,哥哥怕影响到他睡觉,台灯尽量调得很暗。

那是程末的一点光。亦是唯一的光。他靠着那点光千辛万苦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黑夜。

哥哥比那时瘦了一些,又更挺拔,像一棵迎风而立的松柏。那背影仍是熟悉的,亲密的,世上独一无二的。

时间兜兜转转,哥哥好像一直在那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宋煦阳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问:“你要用电脑吗?”

“什么?”程末不明白,茫然地看着哥哥。

“我的大作家,你旷了两天工,你的读者在催更了!”

程末臊死了,怎么收集了这么多年杂志上的黑历史还不算,连在网站上写的糊逼小说哥哥都知道,见了鬼了才是。程末赶紧说:“不用不用,哥哥快忙,我用手机更。”

宋煦阳准备资料,忙到将近凌晨三点。

程末睡着了。宋煦阳轻手轻脚合上笔记本电脑,收拾妥当,挨着弟弟躺下。弟弟的睡颜宁静而漂亮,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微地震颤着。宋煦阳凑近那睫毛,想吻上去,又怕弄醒了弟弟,一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僵在了那里。

宋煦阳笑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笨手拙脚的毛头小子,守着心尖儿上的爱人,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他重新躺回程末身边,想起程末的连载,点开看,立刻颧骨升天。

“对不起,作者在谈甜甜的恋爱。请假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