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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开平卫深入漠南,楔子一般嵌入鞑靼疆域。春耕前后,青黄不接,鞑靼人却忌惮肃王,也忌惮开平军,不敢来。

不似现在,有些人不过去耕种自家的田地,也许便是死别。

三月初四。

自十日前开始的阴雨冰雹终于消停了下去。

虽然气候依然寒冷,然而许多人惦记刚刚翻好的田地,除掉的杂草和即将播撒的种子。

今日出城的人格外多。卯时刚过,便陆续有农户在关隘城门处聚集准备做伴出去。待辰时过了,太阳露出头的时候,城门处熙熙攘攘挤满了等候出关的农户。

就在此时,有人隐隐听见了号笛声。

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明显,可逐渐号笛声大了起来,有人嚷嚷了一句:“是不是鞑子来了!”

有人哄笑:“鞑子怎么会吹咱们军中号笛。”

号笛声大了起来。

有人忽然指着关外说:“看那边!有队伍来了!”

一阵骚动后,很快便有人看出了是大端士兵装扮。

城楼上的哨兵喊道:“不要慌,是汉人!把门合上,问清楚了再放人进来!”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稳定人心了,于是这些堵在城门口的农户们从缓缓闭合的门洞子栅栏间里看出去,从低矮的山坡蜿蜒到天边尽头的大路远处,一支骑兵队伍正快马加鞭向着独龙口而来。

人数不算多,不过几百,可大半马匹后都插着彩旗。

待骑兵队伍近了,只剩数百步于独龙口外时,有一黑马拖着一着黑色甲胄之人缓缓从骑兵中踱出,站在队列中间,周围将士将他呵护其中。

他脸带遮面,没人看得清他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