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就是死了吗?”

当年他在二线即将晋升一线导演的位置上徘徊,圈内人纷纷看好他,沈知意死后,他成为了过街老鼠,戏拍不了了,生活混不下去了。

陆川记得当初的郑东意气风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送了他一大堆国外进口的饼干糖果,眼睛里满是明亮和憧憬。可现在平庸潦倒,好像在一夕之间,每个人的生活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许是陆川脸上的难过过于明显,郑东摇着头,神色温和:

“或许我没有那么无辜,沈知意也没有。当初她死的时候,我对着手头没拍完的电影,竟然有一种放下的释然。”

“拍的时候,整个人像被牵扯进去,我作为其中一员旁观一个女人的生死,好几次拍完我脑袋晕的吐了出来,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对。才短短的几天,我就感受到了热情使人癫狂的眩晕与恐惧,可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办法适应这样艺术家的体验。”

“我对不起沈知意,更对不起你。”郑东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了。

“您现在过得好吗?”

“还行,成家立业今天刚抱了个小孙子,挺好。”

“那就好。”

然后两人之间再也找不到什么话题,陆川决定成为先道别的一个人结束话题:“不打扰您了,非常感谢您这次能出面帮我澄清。”

郑东摆摆手,缓缓起身示意陆川不必相送。

他的身影瘦削,慢慢融进夜色的人流之中,像落泪后留下的水渍。

好像在一瞬间,陆川心里所有的石头泯灭成灰烬被风吹散,留着满地的石灰彰显曾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