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来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聊胜于无吧。”骆明翰更冷酷地回。

缪存没想到自己每天牺牲三小时通勤的陪伴到他嘴里成了“聊胜于无”,一时之间真的有点被堵到了,花钱请的护工都比他得到的尊重多。没几句话的功夫,他第二次套上衣服,单肩挎着书包就往玄关走:“不等了,”他跟lily说,“你取消叫车吧,我走到地铁站,晚点7号线就停运了。”

骆明翰好心提醒:“戴上手套。”

一双羊皮手套扔到他怀里,缪存两手揣在羽绒服口袋里,蹭了蹭球鞋的鞋尖,关上门走了。

lily弯腰捡起手套,“你完了,你惹他生气了。”

骆明翰本来只是想逗下缪存,但显然,一个看不见的瞎子不合适开玩笑,因为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玩笑已经过了界。

从骆明翰家走到最近的地铁站有五百米,空中纷飞着鹅毛大雪,又刮着大风,行人寥寥,反倒是街道被车子堵得连绵红灯,喇叭声此起彼伏。地面被雪融得湿漉漉的,反射着路灯的光。缪存埋头顶着风往前走,脸和耳朵都被冻僵冻红了,新闻说今天是过去五十年最冷的一天,他感受了个彻底。

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哭了起来,一眨眼睛就是一行热泪,娇气上翘的鼻尖通红。也不算哭,因为心里明明堵着气,并没有软弱的成分。这大约算是一种委屈。

因为通宵画画精神恍惚,一笔画错全画皆毁,拼命补救拼命赶工,工作室任课教授看到了,说他退步了,话里话外提醒他,让他不要因为要出国了就开始糊弄。这是很重的话,缪存以前从未听过。

墙绘的工期那么赶,每天还要上课,他的时间东拼西凑东挪西挪,每天在公交上困得撞玻璃,总是坐过站又匆匆往回跑一站路赶地铁。

结果这一切在骆明翰那里只是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