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存从没有发现,原来骆老师的口才竟然这么好。他平时只是懒得说。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恐慌渐渐涌了出来,缪存难受而慌张地盯着骆远鹤:“你为什么一定要说服我,为什么一定要证明我对骆明翰有感情?”

“我只是不想利用你现在的混乱。”

“我很清楚。”缪存固执地说。

从十六岁到现在,四年,他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生病的人的感觉和心思怎么能当真?何况里面还有欺骗。

“生病的你,和现在的你,真的是两个人吗?”

“是。”缪存斩钉截铁。

骆远鹤开着车,却没有回家,从车窗里涌入的风带有湿润的河流气息,他最后把车停在了运河边。

“我看到你画的这幅画了,「无法抵达的河流」,对么。”

骆远鹤没有下车,缪存便也没有下。他只是解开安全带,弯下腰,把脸埋进两手掌心里。

“你真的很喜欢这条河,十七岁那年,你用了半年的时间画了这条河,那幅画让你进了美院,那个时候,整个学院都在说,你是过去半个世纪里难得的天才,天赋胜过我,只要你一直画,你会堂堂正正地写进世界美术史。”

“你现在画得比那一次更好。我第一次看到骆明翰拍给我的照片时,也辨认了很久,才想起是这里。这里对你很重要,是你心里的风景,但对于我来说,只是我学生的一幅画。我心里的风景,是黑河的那个夜晚,”骆远鹤笑了笑,“如果是我有一天病了,也许我会不停地画很多很多种蓝。”

“学画的第一天,我就教过你,只画进入到眼睛里和心里的风景,记录好生活、人生和思考、情感,画里一个文字都没有,但我们都知道,那里面都是我们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