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开始了,车前的红灯连成长龙,有人插队,喇叭声交织成一片。

莉莉从包里摸出湿巾,塞进骆明翰的手里:“下巴上都是血。”

骆明翰反应迟滞,接过纸巾后,过了半天,才开始擦。

“真的一点都看不见了吗?”lily鼓起勇气,用开玩笑般的语气问。

“嗯——别在我面前晃手。”骆明翰平静地说。

lily讪讪地收回手,那阵微弱的气流便也平息了。

“我查了,就是说这种短暂性失明都是因为太累,一般过几个小时,顶多几天,也一定会好的。”lily念着百度上的医师问答,“还有说是精神创伤,或者脑袋里有凝血块压住了视觉神经,还有视网膜中央动脉血栓堵塞……”她一边念,语速一边慢了下来,最后说:“总而言之,你肯定是最近太累了!”

lily从大学毕业就跟着他,虽然做着复杂的助理工作,但性格还是单纯,而且很乐观。

“你怎么知道是暂时性失明?”她的老板如此问。

“咱不做这么不吉利的假设……”莉莉讪笑了一下,虽然一直在强颜欢笑,但自后视镜里与司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重。

“这不是第一次了。”骆明翰十分平静地说。

在知道了缪存真实身份后,那段时间的他眼中经常黑雾弥漫,视网膜中如同烙下黑点,抑或者短暂持续数秒的暴盲。钱阿姨撞见他摔倒磕绊几次,劝他去医院做一做检查,从ct到核磁共振,整个大脑、颈椎、脊椎从头到尾扫描了一遍,医学影像上显示的是一切正常。

俞医生破天荒地在院门口等他。到骆明翰被扶着下车,他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一身的愤怒在看到他缓慢下车的动作后,彻底哑火。

“骆明翰。”俞医生攥紧了拳,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他妈搞什么?”

骆明翰听着声音的方位,对那个方向勾了勾唇,但在场三人都静默。因为他的目光看向的是一片虚空,并不在俞医生身上。

“我安排了眼科专家会诊。”俞医生停顿了一下,没再说闲话,“现在就跟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