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骆明翰,请问你是?”

“哦哦,我是存存——缪存的小姨,您还记得吗?”

瞳孔不敢置信地睁大,骆明翰缓缓地站起身,沉声说:“记得,您找我……”

“您帮帮缪存吧,好吗?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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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九月,西双版纳就没有那么湿热了,天气慢慢地变干燥,气温却还是温暖的,田地林间陆续到了丰收采摘的季节,每天早上睁开眼一呼吸,便都是瓜果的香甜。

骆明翰出了机场,吸取了前车之鉴,只让莉莉帮他在机场店租了一辆四驱路虎,他亲自开车过去。

小姨和小姨父早就在路口迎接他了,看见陌生的白色路虎车,迟疑地踮脚张望,不敢伸手拦。骆明翰停下车,降下车窗:“怎么在这里等我?”他请两位上车。

他不知道,因为村口村尾往往是一个村口闲言碎语产生和传播的地方,小姨笨嘴拙舌的,根本招架不了那些询问。

譬如缪存现在病怎么样了呀?有没有变正常?还是变得更不正常了?会不会跑出来?门确定是关好的吗?还有一些更隐晦的,虽然他们没有直问,但都藏在眼角眉梢和潜台词中——他会失心疯了拿着刀跑出来乱砍人吗?

对于村里人来说,很多年前的缪存只是个不会说话的笨小孩,虽然古怪,但没有害处。现在他长大了,还带着心理上精神上的疾病,危险程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简而言之,留这样一个人在村子里,是有害的。

小姨无法跟他们解释,缪存是无害的,他只是……只是自闭,只是不说话,只是时而清醒时而封闭,只是一天一天地画画、想妈妈,并不会有别的危险性举动。他有时候,连看他们一家都如同孔雀呀、路边的花花草草一般,认不出,也不感兴趣了。

两个月前,靠着意志力处理完一切事务的缪存,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这片埋葬着妈妈的小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