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翰仰起脖子眼角抽搐,屏着呼吸在心底无声长吐一口气。

他要疯了!

货车到不了村,在一个可疑的三岔路口停下来了,“那边。”师傅随手一指一脚油门,呛了骆明翰一嘴土。

他一边咳嗽一边回头,一望无际的香蕉林,妈的,“这边”是哪边?!这三个路口有任何区别吗?

直到日落时,名字生僻地点也生僻的曼勘村终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缪存背着画板和画架,一手拎着折叠小马扎,裤腿还是一高一低地挽着,帆布鞋被他踩成了拖鞋,右手拿着根黄灿灿的香蕉,正要往嘴里送。

啪嗒一声,手里的香蕉整截掉了下来,缪存茫然地眨了眨眼,嘴唇微张。

夕阳在他背后,已拖拽着尾巴向西边远去了。

村里的小屁孩在水泥地上踢球玩儿,砰一声,冷不丁撞到他腿上,巴巴地仰头看,不知道他好端端的为啥停下了。脏兮兮的白皮球咕噜噜滚远,滚到了陌生人的脚边。

骆明翰还在尝试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缪存的小骗子小画家,神经显然已经游走在了崩溃的边缘,回眸瞥去的那一眼透着不耐烦和凶,但下一秒,怔愣在缪存的视线中。

“好凶啊。”缪存略歪头一笑。

他手里拎着件不像样的黑西服,精心定过型的发丝垂落下来,被汗闷软的衬衫松垮垮地垂着,整个人看着不羁落拓,不能说是不英俊,但在英俊中有一丝狼狈的窘迫。

他怎么会刚好出现在这儿?!

将近一星期未见,骆明翰竟然觉得他有一丝陌生。

但背着画板拎着小马扎的他,又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