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花看着也才十六七岁,又一直一个人在山上,会有这种想法倒也不稀奇。
他只能不停安慰对方,羽神山不可能是因为她才塌的,醒花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抹着眼泪要下山去找她口中的祭司大人认错。
走到山口,商陆突然听到远处好像传来隐隐约约的铃铛声,他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阎俊:“你们听到了吗?”
后面的琉璃海渡厄海众人也站住了脚,做出倾听的姿势。
耿禾闭着眼,仔细听了几秒,肯定道:“没错,是铃铛的声音,人数好像不少,很多人的脚步声。”
“就在前面。”
一直闷头走的醒花也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走:“是祭司大人……”
很明显,她害怕对方的责怪。
——叮当,叮当。
伴随着隐隐约约的铃声,马蹄声,人行声也渐渐清晰起来,山脚下逐渐出现一行人的身影,他们俱都身形结实,穿着甲衣,人人身后都背着一把长弓。
被包在中间的,是一顶巨大无比的黑底轿子。
轿子四端都挂着黑色的风铃,伴随着轿子的晃动发出清脆铃声。
两边相遇,轿子里的人好像有什么吩咐,士兵们停了下来,让开两边,让轿子显露在众人视线下。
轿子底色虽然是纯黑的,但黑的并不简陋,上方雕刻着许多有着长长尾羽的白色鸟儿,显得精美又尊贵。
轿子里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醒花,过来。”
醒花含泪低头,慢慢走了过去:“祭司大人,我……是我没有守好神墓……”
轿子内传来一声叹息。
一只手掀开了轿帘,那是什么样的手呢,纤细,修长,白的像是能透过阳光,让人难以想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好看又充满脆弱感的手。
“这不怪你,来。”
轿子两边的侍童立刻接替了这只手,分别掀开了两边帘子。
一个比那只手还令人震撼的男人坐在里面。
他浑身都是白的,不是说他皮肤白皙,而是真的白到发光,连头发都在照射进来的微微阳光中透着光,五官看不清,因为他的眼睛蒙着黑布,但莫名就会让人觉得,他绝对美到雌雄莫辨。
再加上那一身的黑色长袍,还有系在手腕脚腕的黑色铃铛,更让人有种一眼看过去几乎要忘记呼吸的冲击感。
商陆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愣了足足好几秒,才吐出一句相当真诚的感慨:
“我的妈呀。”
阎俊:“诶唷我的天,他们羽国选祭司是靠脸选的吧?”
耿禾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看你们这没出息的样,他也就比我好那么一点点吧。”
醒花再崩不住,哭着扑到了轿子里对方怀中:
“祭司大人……羽神,羽神是厌弃我们羽国了吗?我们死后是不是要永世遭受烈焰地狱了?我好害怕,祭司大人,我害怕……”
祭司又是一声叹息,那漂亮到简直不似在人间的手落在醒花头上轻轻抚摸。
他低声说:“不用怕,羽神山只塌了一半,鸠族的墓没有受影响。”
安抚完醒花,他微微抬头,那双被黑布蒙住的眼仿佛隔着布料望向了他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今年的客人,格外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