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番外四 再会

“干杯!”

随着这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呼,吴克举着自己斟满了的白酒杯,逮着谁跟谁来杯底朝天。被他抓了几轮的倒霉蛋已经有晃晃悠悠站不稳的了,他自己还完全没上脸——这对于到处跑新闻的本职记者来说简直术业有专攻,兴高采烈地去找下一个受害者了。

king:“……”

这人可真能喝。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在这儿来着?

带着这样一丝不明所以的疑惑,明明不论本尊或者代号在哪个阶段都没有缺席却成功错过最高潮的魔术师满脸费解,转向了自己的邻座,“请问你是?”

深潜者:“?”

“歪比巴卜,”它说,“阿布扎比,阿不肉荣。”

“啊——原来如此。”魔术师恍然大悟地捋了捋自己打理精致的山羊胡,“我也觉得这么做挺好。”

深潜者:“???”

听懂啥了?它瞎说的!

“哎呀,我看过你表演。”正在全球巡回个人秀的当代知名魔术大师神秘兮兮地捅咕捅咕隔壁的杂技演员新秀,“身手挺好啊,那招猛鱼出水绝了,啥时候来个联动不?”

鱼鱼略一思忖,很矜持地点了点头。

虽然它现在已经脱离了原来的信仰——这不能怪它,面前这盘专供番茄肉酱意面实在太好吃了——但也对对方曾经被黄衣之王的信徒连夜跨服追杀的事有所耳闻。

不错,有品位!

紧接着,它两只又大又圆的鱼眼睛倏然亮了,迫不及待地从座位上蹦起来,奔向正往这边走来的那人。

祝槐笑眯眯地摸摸它滑不溜丢的脑袋,“哟。”

king看着刚才提到的猛鱼出水一下子变成了萌萌摆尾,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然而他在对上祝槐投来的视线时也顿时不由端正起神情——毕竟别的恩情好说,知遇之恩难报啊!

要不是对方以精准到令人发指的眼光看出他可以在学术方面颇有造诣,他现在还在街上摆小摊帮人占卜一些有的没的财运——不不不,摊子在不在都是未知数,说不定就沦落到流浪住桥洞了,哪还有如今一呼百应签名到腱鞘炎的风光。

但是伯乐后来到底要为什么绑架他呢?

魔术师摸不着头脑地摇摇头。

真是令人费解啊。

像他这样不明真相的,脑海里关于不同角色卡的记忆被统统整合成了一份,卡莲·桑切斯和阿维丝·贝奈特以及真正的本尊成了同一个人,其中出入之处的违和自不必说,但在云里雾里的模糊下竟然也不觉得有多少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这也不影响他成为今日的座上宾,自打维尔莱特上任后,那些繁忙事务终于告一段落,尽管放眼世界还是场漫长的持久战,但以搜集情报和任务汇报为理由叫来大家聚一聚总是有时间的。

虽然没有参与最后的那场决战,king多年以来的人脉和泉城一事多少提供的帮助的确有助于人类与神话生物和谐共处工作的展开。他也正好在附近休个短假,就欣然应邀出席了这庆功宴。

说是庆功宴,宴上的基本都是熟人,顶多分成特工一拨玩家一拨,顶多是大家熟悉程度不同罢了。更别提还有并肩作战的情谊,酒过三巡下来也感情好得差不多了。

当然也有不喝酒的。

“不是我说啊,”杰克十一有点无语地托着下巴,“你这第几个小蛋糕了?”

“喜提一斤脂肪。”她不怀好意地说。

“有什么关系——”郁双马上被嘴里的奶油呛住了,这下呼吸里都是浓郁的香气,不服气地回怼道,“不好意思,吃了不涨秤哈。”

杰克十一:“?”

“而且这蛋糕很好吃啊,我都想跟厨师要配方了,不信你尝尝!”

“不要,我不要,”杰克十一警惕地向后退去,远离她健身路上的绊脚石,“你别过来!”

可惜为时已晚,她看着拿起又一块小蛋糕逼近的郁双,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在诸神之战前是眷族们的大肆屠杀,尽管有外援的加入后战局就扭转了一半,危险程度仍然百死一生。

彼时郁双已经和陆鸣他们汇合,但后者就算行伍出身也难以在这等混乱下顾得两人周全。眼瞧那形状狰狞的螯钳就要向着养女身上落下,他正目眦欲裂之时,一只飞来的毒镖巧妙地将它击得偏离了些许原先的方向,顺带卡进甲壳缝隙,那钳子几乎瞬间就蔓上了致命的紫黑色。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一个专善用毒的杀手一个普通女子高中生,年龄相差得也不多,一来二去竟然相处得不错,偶尔还会用聊天软件交换下时兴的话题。

有干杯的有打闹的,气氛不说喧闹也是十足热络,非但如此,还有逐渐爬升的架势。人们来来往往,觥筹交错间少了国别和身份的不同,自然也没有谁注意到本来紧闭着的门扉又被悄悄打开,从门缝间悄悄探出个脑袋。

女孩闪身进来后就将门重新关好了,她耀金色的发丝在脑后挽成了个漂亮的发髻,和常人不太一样——肩膀一侧是看起来就很精密的机械手臂,另一条倒是一切正常的人类胳膊,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小心地用那只机械手掖了掖裙摆,接着就左顾右盼地想要在人群中寻找些什么。这模样落入旁人眼里,她忽然听到有谁问了句:

“你找人?”

俞若洋有点好奇地看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后者惊醒似的一下子回过了神。她还有些腼腆,“嗯……他们说只要给客人看这个就知道去找谁了……”

不再是在场唯一小学生的俞若洋接过她递来的纸条,然后果然“啊”了声,“跟我来吧。”

女孩跟随着他穿行在人群间,难掩期待却又有些紧张,直到他们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名背对着这边的年轻女性。

“祝槐姐,”他叫道,“有人找你。”

对方正站在画框边上,闻声转身,一眼就看见了他身旁的女孩。

“早啊。”

祝槐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