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下级,”塞缪尔回过头,语气平淡地解释,“加入的时间不同罢了。”
“我这次被先派到泉镇来后接到了通知,说会有个刚来不久的新人过来汇合,在电话和通讯联络之外肯定得见一面。”
魔术师瞬间警觉,“果然你们也是为教堂里的东西来的?”
“不。”南风诚实地说,“我们只是来调查亡灵节的,所以谢谢你送的情报。”
“………………”
魔术师大怒,他在生自己的气。
“呃……‘尤克特拉希尔’,”南风犹豫了下,继续刚才的话解释下去,“成员内部是简称叫‘树’,你们说的‘怪物’——因为它们一般是那些邪神的衍生物,我们会称为‘神话生物’。”
“同样的,异状就是‘神话现象’,我们会去一些可能与之相关的地方进行预先调查……这次本来也只是因为突然开始兴办起当初建镇时的庆典,联系最近一些秘密结社的频繁活动就不得不让人多想……”
“而且,说到亡灵节,一般很容易想到‘死者复苏’之类的东西吧?”他说,“无事发生当然是皆大欢喜,就怕出现那个万一——”
祝槐按捺不住好奇心,边听他说边摆弄手机,没几下就发了句话过去。
冬青:[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手机一震,南风看她一眼,很快也敲了回复。
南风:[我在跟你们汇合之前有一段专门的培训,居然还要考试你敢信?]
南风:[挂科就重考重考重考,我从天杀的离散以后就没受过这种苦。]
祝槐:“……”
噗。
他们私下交换超游信息的行为没有被kp判定为违规,但躲不过其他人的眼睛。
“你们在做什么?”塞缪尔问。
“没什么,”祝槐笑盈盈地张口就来,“我们四个同旅行团的拉了个群,刚才他们在问我俩去了哪儿。”
她说:“所以——阿狄森这两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我一起行动,我想别的就不用多问了,你们今晚发现什么了?”
“今晚啊,”说到这个,南风的神色顿时纠结起来,“之前在景区那边,咱们两个不是闻到那口据说是林区打下的第一口井里有腐臭味吗?”
“我有点在意那个……”他道,“但是现在毕竟是旺季,从早到晚都有人,就算人少也可能会被谁注意到。”
“我和洛佩兹联络以后觉得今晚也许可以试试,刚才就去了那边,他在上面看着和控制着吊索,我负责下到井里——”
原本已经成了蚊香圈圈眼的杰弗里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那你还在我家椅子上坐着,去去去。”
南风:“……我换过衣服也换过鞋了!”
再说了你家里干净到哪里去啊!
祝槐:“那你看到什么了?”
南风“呃”了声:“这个嘛……”
“树”提供的装备质量相当优良,他胆子小了点但也并不恐高,虽然担心等下去之后会不会碰上什么稀奇古怪让人头皮发麻的玩意儿……还是硬着头皮攀着井壁一点点下去了。
这井干涸了没有几十年也有十几年,干燥得只在犄角旮旯的缝隙里长了一点草。而越往下走,那股腐臭味就越冲鼻子,还好他已经提前戴了防毒面罩,不然非被熏晕过去不可。
值得庆幸的应该是他自带了这个身份该有的身体素质,尽管一不小心滑了几下都及时撑住了,最后顺利落到了井底。
“臭得就剩下一个字了。”南风心有余悸地说。
“什么啊?”杰弗里好奇地问。
南风:“‘臭’啊。”
塞缪尔:“少两句废话。”
南风:“……”
呜呜呜算了,被凶习惯了。
总之他捏着鼻子努力在头顶灯的照明下寻找这异臭的源头,发现井底下也完全是干透无水的状态,但因为还残存着几分潮湿,再加上当初留下的淤泥和泥浆,还是长了不少杂草的。
“然后,”南风比划了下,“我就在边上看到了一个这么大的洞。”
“其实还挺明显的,但是因为之前被草挡着没有立刻发现。”他说,“我打着手电往里头照,根本看不到尽头,而且洞口也挺小的,我实在进不去就放弃了。”
以他比划的大小,进得去倒是怪事了——撑死了也还不到膝盖高,小孩可能还勉强钻得进去,成年人就不用有任何念想了。
“不过我可以肯定,”南风说,“臭味是从那个洞里飘出来的。”
“泉城的宣传只会说好的那部分。”
塞缪尔在这时开了口:“j·a·林区声称这口井治好了他的风湿,他太太也说井水治好了她的关节炎。”
“但一小部分残存下来的资料记载那水在当时就是有怪味的,”他说,“不过那年代的人们都相信矿泉水有很优秀的医疗价值,所以经过一番包装后立刻就变得风靡一时。”
“有了第一口就会有第二口第三口,泉城就这么成了疗养胜地。特别是第三口‘疯人水井’,当初也有点名气,据说是因为有个常喝那井水的女人的失智症莫名其妙地痊愈了,从此这水也被称为‘疯水’。”
“可惜好景不长,虽然到现在也没有办法证明这些矿泉水井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疗效,但泉城在繁荣了一阵后就像被戳破了谎言的肥皂泡一样寂寥下来,似乎是人们突然就发现它没那么神奇了。”
“‘疯水’也是,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被提起过。”
“你们去疯人水井那边看过了吗?”祝槐问。
南风点点头。
“那口井标牌特别不起眼,找起来还挺花功夫的……臭味没有第一口那么重,”他忍不住又闻闻自己袖口,“至少站在井边完全闻不到。但是我下去以后,发现井底也有个差不多大的洞。”
祝槐没有说话。
她在想,当时卡洛琳和刀疤没有急着离开景区……是不是就在找所谓的“疯人水井”。
“道理我都懂,”但是魔术师有话要讲,“我书呢?”
祝槐回过神就拔了这复读机的电池,“怕什么,又不会长腿自己跑了。”
“本来在我这,”事到如今确实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南风老老实实道,“下井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就先给洛佩兹保管了。”
塞缪尔瞥他们一眼,反手从斜挎着的腰包里抽出了那瞧着分量不轻实则缺损少页的影印本,打小就没看过基本全是字儿的书的杰弗里对他们的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蹲到窗户那打哈欠去了。
剩下的人则围在茶几前去看那本丢在桌上的魔法书,连原本在沙发上挺尸的魔术师都直接挣扎起来,泪汪汪地看着自己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祝槐安静了。
……救,怎么是德语,她点了个拉丁语给点歪了。
按照她的人设是不会德语的,祝槐只好寄希望于队友,“上面写的什么?”
南风回看的表情比她还迷茫,“我看不懂啊。”
得,俩文盲。
“我大概看了一眼,”好在不是全军覆没,塞缪尔开口,“是有几个,比如……死者复活术。”
他眼里的晦涩不过一闪而逝,下一秒就神色如常地问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个的?”
“还能怎么来的,酒吧喝来的。”魔术师一脸回忆往昔岁月的怀念与感慨,“当时我正喝闷酒呢,碰巧坐我隔壁的是个书店老板,我俩喝着喝着就聊起来了。别说,真挺投缘的,他就说他手里正好有一本这种书,本来想转手呢,现在可以直接送给我,这样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两个玩家:“???”
草,神特么中间商赚差价。
“那人长什么样啊?”祝槐问。
“挺开朗一小伙子,长得还特别帅,”魔术师不吝夸奖之词地总结道,“黑皮肤,哦,听口音应该是埃及来的吧。”
“唉。”
他再次叹气,“现在这样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
祝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