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殊醉酒之后头疼了好几日才缓过来。
一想到那日的事,甚至于现在都还有些恍恍惚惚。年除夕之夜殿下在她这儿住了一晚,宫中却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
若不是那枚玉玦还在,她甚至以为那晚的事是个梦。
但殿下自那日之后就没再来过,而是一直住在了太子妃那儿。
大雪下到初八,太子殿下这才从太子妃宫中离开。
广阳宫中今年可谓喜气洋洋。
自打太子妃嫁入东宫后,就一直不受殿下的欢心。
入宫三年殿下来的次数可谓是微乎其微,只每逢初一十五来走个形式。
唯独今年不同。
殿下一连住了十来日,这番恩宠可是前所未有。今年可是广阳宫中最出脸的一次,就连广阳宫的奴才们走起路来走路都带风。
初八之后事情也就忙的差不多了,只等着元宵之后才会忙起来。
殿下一走,广阳宫中的奴才们也松了口气。
霜月捧着药碗进来,屋内泛着一股苏合香,太子妃歪着头躺在软塌上,身后四五个宫女正给她捶腿揉腰。
她捧着药碗过去,打趣儿的道:“殿下一来,娘娘累的人都瘦了一圈。”
太子妃素来端庄,平日里是万万听不得这些的。
只是如今她心情好,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太子妃懒洋洋道:“油嘴。”
话虽是这样说,但太子妃明显不会责怪。殿下来了十来日,她心情实在是好。
宫中都是看着殿下的恩宠过日子,哪怕她是太子妃也不例外。如今殿下对她正恩宠,她心中自然欢快。
“娘娘的药好了。”霜月就是瞧出她不会生气,这才说的。
笑眯眯的将手中的汤碗放下来。
太子妃再看见那碗药的时候面色僵了僵,过了会儿才伸手接了过去。
“都喝了三年了,也没什么用。”她入宫之前就听说殿下子嗣困难。
进宫的时候家中就给备下了助孕的药。可之前殿下就来的不多,哪怕是次次都喝,三年来也没什么效果。
本是断了一段时日,只不过最近殿下又来多了,这药也就重新熬了起来。
“娘娘还是喝吧。”霜月往前推了推,劝道:“喝了总比没喝好。”
“再说了殿下这一连宠爱您这么长时日,没准如今这肚子里就有了呢。”
太子妃听到这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殿下这段时日是来的勤快,一连十来日都是歇在她这儿的,若是这么说,肚子里有了孩子也不是没可能。
之前有些东西她不敢想,可是如今她却不得不想了。
殿下恩宠也好,忽略也好,唯独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拿来吧。”
霜月乐滋滋的,连忙双手送了上去。
太子妃悠悠的刚抿了一口,门口的小太监就来传话:“娘娘,珍贵嫔来了。”
“珍贵嫔?”太子妃放下手中的药碗,药苦的眉心都是拧紧的:“她来做什么?”
太子妃不喜欢荣侧妃,更加不喜欢珍贵嫔。
珍贵嫔之前过于猖狂,仗着殿下的宠爱连她都敢不放在眼里。
她对珍贵嫔不说恨之入骨,也是十分厌恶了。
小太监跪在地上没走,霜月看了一眼在旁边道:“估摸着是来巴结娘娘您的。”
“珍贵嫔能出来还是娘娘帮忙,要不然她身子哪里能好的这么快?”生的时候孩子月份就大了,受了惊吓后大出血。
珍贵嫔昏迷了好几日才有了意识。
身子骨彻底受了损,本是要精心养着的,可……珍贵嫔急着出来,月子刚出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如今又巴巴的赶来太子妃这儿。
“如今珍贵嫔可是大大不如以往了。”霜月在一旁笑着:“见或者不见就看太子妃您的了。”
“让她进来吧。”太子妃悠悠的道:“本宫倒是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珍贵嫔是扶着嬷嬷的手进来的,天冷,外面风又大,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身子就受不住了。
浑身都是虚弱的,那张脸哪怕是涂满了脂粉也是盖不住憔悴。
“嫔妾叩见太子妃。”珍贵嫔抬头看了太子妃一眼,随后恭恭敬敬的低头行礼。
太子妃捧着茶盏抿了口茶:“今日珍贵嫔倒是有礼。”
往日里这人可是恨不得膝盖都不弯,仗着殿下的宠爱请安都不来。
可如今再傲气,到了这个地步却也不得不低头。
宫里就是如此,风水轮流转,珍贵嫔傲了这么久也有今日。
太子妃那目光淡淡的,但眼中的神的并非让人看不出来。
珍贵嫔袖中的紧紧地揪在一起,面上的神色越发的冰冷。
她今日来是有事相商,若不是如此她才不会受如此委屈。
足足等到她站都要站不稳的时候,太子妃才轻飘的道:“起来吧。”
珍贵嫔弯着的膝盖直起身,连忙扶住身边嬷嬷的手,这才堪堪稳住身形:“多谢太子妃。”
“今日来找本宫可是有什么事?”
珍贵嫔扶着嬷嬷的手坐下来,等身子稳当后这才往太子妃那看了眼:“嫔妾是特意过来感谢的,当初娘娘救嫔妾一命,嫔妾如何能不谢?”
“若有什么吩咐的,嫔妾自然要报答。”
她来找太子妃无非就是因为殊良媛。
当初太子妃特意派人来给她治病,自然也是存着一样的心思,指望她分宠制衡殊良媛。
如今她主动送上门,太子妃在如何,也得要助她一把。
太子妃目光悠悠,笑着道:“妹妹应当是误会了。你是殿下的妃嫔,本宫是殿下的太子妃,给你请给太医就是分内之事,又何来报答一说?”
珍贵嫔没想到太子妃会装傻,眉心立即皱起:“娘娘莫非就不担心殊良媛?”
她目光对上太子妃的脸:“嫔妾可是听闻上个月殿下除了殊良媛那儿,可就没有踏入过别人的宫里。”
就算当初她盛宠时,殿下也不会如此。
珍贵嫔一想到这儿心口就疼的厉害。
她本以为在殿下的心里自己是不同的。可如今,殿下宠爱旁人比起当年对她却是有过之无不及。
让她如何能够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