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残阳的影子渐渐淡去,绚丽的晚霞挂在紫荆城的头顶。金色的琉璃瓦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几只白鹤飞起,盘旋入空中。
太子殿下便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女子侧着身子站在轩窗前,消瘦的身影侧着对着他。
玉色的纱裙穿在身上,整个人似是都透着光。宋怀宴站在屏风后,瞧见这一幕只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想起来上回也是如此。她站在那儿哭的极为伤心,如今也是站在同样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在做什么。
宋怀宴站了好一会儿她都没发现,眼看着自己没什么耐心了,这才轻轻咳嗽了声提醒。
太子殿下站在屏风后,将她的那一系列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听见声音后她先是疑惑的转过头,目光转动了一圈随后才看见他。
哪怕是隔得有些远,宋怀宴还是清楚地看见她面上闪过的慌乱。急冲冲的转身,又手忙脚乱的将手中的东西塞了回去。
眉心往上一挑,宋怀宴眼中浮出几分疑惑,藏东西,在藏什么?
“做什么呢?”他跨着大步直接走了上前。南殊背对着他,过了会儿才转过身,手中还拿着支毛笔。
“练字?”他问。
“嫔妾就是随便练练。”南殊小声儿回道。
桌案上摆着不少的纸,都是她这几日她关在宫中写的。她虽是个宫女,但之前因为要看方子,赵良娣倒是让人教过她。
南殊知晓机会不易,平日里一有时间就会习字。
就算是如此她的字写得也只是普通,自个儿练习得比起有人教的,还是有着天大的不同。
宋怀宴刚从太宸殿出来,看了一下午的折子。可他还是认真的翻看了几张,提了些意见:“字体是稚嫩了些,但是风骨还在。”
他淡淡道:“好好练习,日后孤再来抽查。”当然,这话可能不过是他随口一言罢了。他朝事那么忙,怎么可能会关注这些。
后宫的女子们平日里本就无事,若是找些事情做也是极好的。
宋怀宴说着放下手中的纸,目光又往桌面上看了一圈没瞧见她刚藏着的是什么。刚刚虽是一闪而过,但他的确是瞧见了她刚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什么东西他来了就得藏起来,还不能让他看?宋怀宴抬手捏了捏眉心,目光却是往下瞥了眼,南殊站在他身侧,低着头露出一双羞红的耳朵。
“刚刚一直在这儿练字?”他低垂着眼帘看着她,目光审视着。
南殊察觉到殿下的目光落她头上,便刻意低着头,她就知道殿下会过来。
白日在轿撵中殿下明显是动了情,今晚殿下不可能会去旁人那儿。但自古以来帝王都是生性多疑的,白日里她表现的太好,此时倒是可以适当的露出几分马脚。
南殊紧张的声音都结巴了,压根儿不敢看他:“殿下怎么来了?”
她声音越说越小,尾音都透着忐忑:“这儿太乱了,嫔妾带殿下去里面。”
南殊说着二话不说拉着殿下就要往外走,那着急的摸样像是压根儿不敢让他留在这儿。
宋怀宴看着自己的袖口被她抓在手里,挑了挑眉心倒是没说什么,任由她牵着自己的衣摆,跟着她往里走。
只是走之前到底还是没忍住,扭头往书案那儿看了一眼。
殿内,琉璃兽口中泛出袅袅香烟。正对面的紫檀木的软塌上两人依次坐着,只不过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中间隔得位置仿若能坐下两个。
宋怀宴低头抿了口茶,再抬头看着恨不得离开自己八丈远的人,心中浮出一丝好笑。
白日里跟他提要求,伶牙俐齿的什么都敢说出口,他还当她是胆子大,半点儿都不怕。
此时显然是做了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心虚得要命。一副恨不得躲起来的样子,他余光一瞟甚至都能瞧见她两只腿都在细细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