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上背着冯世真,一口气冲下最后一个缓坡,到了寺庙的后门口。
“好啦,咱们到了!”容嘉上侧头说,“瞧,这下不是方便多了?”
冯世真正靠在他肩上,他的脸一侧过来,脸颊贴上了一片温热腻滑。肌肤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那触感酥酥麻麻,如电流泛遍全身,美妙得令两人都愣住了。
“施主,开饭啦!”一个小沙弥噔噔地跑了出来,见状一愣,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他们。
两人都唰地红了脸,冯世真发现自己的手脚都紧缠在容嘉上身上,窘迫得简直抬不起头。她手忙脚乱地从容嘉上背上下来,埋着头,一言不发地就朝院里走。
容嘉上整了整衣服,在小沙弥光溜溜的脑袋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地追着冯世真的脚步而去。
一行人在庙子里用了一顿素斋,而后返回客栈。这一路上,谁都没有再提山坡上的事。容嘉上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回程的车票是下午两点半的,冯世真回了房就收拾行李,准备往车站赶。
她拎着行李下楼来,就见容嘉上正在同掌柜的说话。见冯世真来了,容嘉上招呼了一声,道:“我在向掌柜询问当年的事。你不介意吧?”
其实冯世真是介意的。她并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那段过往,更不喜欢被人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她觉得容嘉上知道的越多,就进入自己生活越深,将来就越难和他断干净。
所以她不悦道:“你打听那个事做什么?”
“你不想找到你的亲人吗?”容嘉上问,“你的亲爹也许也一直在找你呢。”
冯世真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胸膛里有一股愤怒在翻滚。但是她是克制惯了的人,下意识把怒意强行压制住,冷漠讥嘲了一声,“二十年的时间,要找我,爬也该爬来了。况且时间这么久了,掌柜的恐怕也记不住了。”
“记得的哟!”掌柜说着一口浓重的方言,大声道,“白柳这地方虽然小,但是一直都很太平的,偷鸡摸狗的事都少。当年那事都把镇上人吓坏了!出事的客栈就离镇口不过一里路呀,火烧红了半边天。我在而楼都看见了。还是我敲钟把镇上人叫醒,去灭火的咧!”
容嘉上认真听了,问:“当时没有一个人看到那些劫匪?”
掌柜的摇头,道:“一个活口没留,连开客栈的两口子也都被杀了。脖子上这么来一下,叫都没法叫呢。”
掌柜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脸色甚至还带着一点惊恐。可见当初那桩惨案给他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冯世真脸色一层层地暗了下去,在这阴郁的雨天里,越发显得难看。
容嘉上安慰地抓起了她冰凉的手握住,继续问掌柜:“这母子三人,镇上有人看到过吗?”
掌柜的想了想,说:“他们应当是从南面过来,朝东北去。你可以去南桥边的茶水店问问。过路的人都喜欢在他们家歇个脚再走。”
说到这里,掌柜的又叹道,“你说冤不冤。那么个小破客栈,就算把投宿的客人算上,又能有几个钱。值得这么杀人灭口还烧屋子的么?”
冯世真一脸不耐烦之色已十分明显。容嘉上给了掌柜丰厚的小费,道了一声谢。
掌柜的笑呵呵地接过了钱,又对冯世真说:“小姐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你看你现在漂漂亮亮的多体面,又还有个对你这么好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