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真就着香烛火苗点燃了纸钱,一张张烧了起来。
容嘉上蹲了下来,帮着她一起烧纸钱。
“冯家居然没有瞒着你的身世。”
“小时候不知道的。”冯世真说:“十来岁的时候,被老家一个多嘴的亲戚说破的。于是我爹娘就全告诉我了,又说我亲娘当初为了让我逃走,替我挡了歹徒的刀,死得很惨。既然我知道身世了,就让我每年回来给我亲娘上香祭拜。”
容嘉上问:“那你没有找过你其他的亲人?”
“找过,找不到。”冯世真说,“我娘死在半途中,行李烧了个精光。我们母子仨又不是本地人,谁都不认识。我爹当初还给镇长塞了些钱,说万一有人来寻我们母子,记得转告一声。可是二十年过去了,从来就没有人来寻过。”
她苦笑着,看着纸钱被火焰吞没,“我已经是命好的了。冯家待我如己出,还送我读了大学。我那弟弟,当初听说不过数月大,应该是被……那个劫匪带走了,现在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容嘉上握住了冯世真被火烤得暖融融的手。
“他会好好活着的,世真。他也许也会遇到好人家,平安长大。他或许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姐姐,但是如果你们见面了,你一定能一眼就把他认出来。”
冯世真朝他温柔地笑了笑。虽然她知道这只是几句太过充满幻想的安慰话,但是她依旧感受到了真切的关怀在里面。
“如果……”冯世真轻声说。
“什么?”容嘉上问。
冯世真苦笑着摇了摇头,在袅袅轻烟中,朝着生母的牌位拜下。
如果……你不是容定坤的儿子,该多好。
出了大殿来,风起云散,明媚的阳光撒满了小小的庭院,天色不刚才还要好了些。
容嘉上拿了钱请主持做斋饭,而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冯世真说:“饭还要过一会儿才好。我刚才进门前望见后山坡上的腊梅开了,黄灿灿一片怪好看的。不如我们去转转?”
透彻的冬日阳光好似一片打磨光滑的水晶玻璃,容嘉上清俊白皙的面孔隔着这阳光的屏障,浓烈的眉眼有些朦胧,笑容却越发温润,带着温暖的感染力。
冯世真胸臆间因回忆起往事够勾起的郁结随即被他的笑容冲淡了,心又轻飘飘地回了位。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点头一笑。
两人绕过了罗汉殿和僧人居住的屋子,从后门出了寺庙。山路是灰石板铺就的小路,已被杂草掩去大半,上面的青苔被雨水润湿了,踩上去直打滑。
容嘉上侧身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牵着冯世真的手,给她带路。
“脚踩草上,不滑。没事,那下面是实的。”
冯世真踩了上去,容嘉上胳膊一使力,就把她拉了上来。惯性让冯世真往容嘉上身上倾去,手肘撞在了他的小腹上。
年轻男子的肌肉结实而富有弹性,把那撞击真实地反弹了回来,冲得冯世真的心顿时乱了两拍。她脸颊一阵发热,薄薄的红晕自白净的皮肤下泛开,身体里一团热气好一阵翻腾。
昨夜那事的余韵,是不是持续得太久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