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星恋 靡宝 3704 字 2个月前

佳佳才二十出头,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嘴角有个酒窝。她只要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顿时整间屋子就只听见她的欢声笑语。

很是热闹。

大概是年龄相近的原因,他们两个聊得很愉快。

我问她:“学医辛苦吗?”

“怎么不呢?”她说,“要背要记的那么多,还有英文原著。刚开始上解剖课的时候,手拿着刀子就发抖。只见老师下手如有神,一根针就解决了一只青蛙的生命。我们却是吓得午饭都不敢吃肉。”

泰然好奇,“听说医学院的鬼故事特别多。”

王佳佳双眼发亮,“泰大哥你喜欢听鬼故事?这样的故事我有一箩筐,一个一个讲给你听!”

看,虽然泰然被媒体抛弃了,但他还有忠实的影迷。

况且他真的需要一些同龄的朋友。

我站了起来,“我最怕听这个,我离开一下。”

王佳佳便顺手把手里的杯子递给我,说:“帮我再倒点橙汁吧。”

俨然把我这个经济人当作了老妈子。

泰然一心听她说故事,哪里看见这里。我只得接过杯子给她倒满。

那天她逗留到很晚。她母亲打来电话催促,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了还来一句:“我在这里呆一个冬天,到时候陪你看梅。”

我忍不住说:“太麻烦你了,你也有工作要做。”

“不麻烦!”她神情诚恳,“泰大哥现在这样多孤单,我应当尽力陪伴他。”

我强笑:“不是有我吗?”

“木小姐也会有私人事情。”

我忍不住想说“照顾他正是我的私人事情”。可想她不过是个孩子,我一个快三十的女人何必和她较真?

我微微笑着关上门,睨泰然一眼,“现在女孩子可真不敢领教。”

“有人打翻醋坛子了。”泰然笑。

“满腹爱心的佳人最爱收留落难书生,指望他东山再起时可以连带自己也飞黄腾达。”

“那你当自己是什么?”

“傻大姐。”

“那么,傻大姐,你大可推开门,告诉她你是我女朋友。她应该没走远。”

“你以为她不知道?”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举双手,“好的,是我不对。我不该干涉你交友。”

“你何时才会对我有信心?”泰然神色严肃。

“我对自己没信心。”我对他摆摆手。

他是一只翅膀受伤的鹰,因为无力飞翔,才会厮守在我身边。他日伤愈,振翅高飞在天,我又只得仰头巴巴地看着他。

恋爱就是如此患得患失。

天是越来越冷了,早上起来,常看到外面草地上降了一地的霜。

我每天准时叫泰然起床,督促他,陪他做运动。没想先前一段时间的养伤把他养懒了,早上叫他起床成了一项浩大工程。

我终于不耐烦,叉腰站在他床前,看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大粽子,怒道:“再不起来,今天就不用起来了,饭也别想吃!”

他在被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你这样活像我妈。”

“完了!”我哀号,“这就开始嫌弃我像老妈子了。你不爱我了。”

他立即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好!好!我这就起来。”

我拍拍手,“快,不能让医生等,这很不礼貌。”

“你看样子倒是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多好。”我笑,“没有工作压力,没有经济烦恼,天天呼吸新鲜空气,和一个小姑娘抢男朋友。”

泰然举白旗,“我也是你消遣的一部分。”

这样的他是如此可爱,我忍不住凑过去和他拥吻。

金鼎奖颁奖那天,我作为泰然的代理人前往。

之前也有劝他跟着一起去。他没给我好脸色,反问:“是要我坐着轮椅入场,还是拄着拐杖?”

我恨死他的刻薄,又深深怜惜他。

会场里星光璀璨,夜并没有因为失去个别演员的身影而失色。我被欢声笑语所环绕,显得分外孤单。

偶尔有熟人过来打招呼,问我泰然情况。不过围在场地外声嘶力竭叫喊的少男少女们不再呼喊泰然的名字。

我像个满篇纸写满自身哀怜的悲情女作家,在一张张喜气洋洋的面孔中游走。

连张曼君都对我抱怨:“今夜有几分寂寞。”

“人人都说今年最佳导演已是你囊中之物。”我说。

她嗤之以鼻,“不知道有没有人拿此下注。”

我笑,“你提醒我了。”

“不论拿不拿得到奖,我后天飞机去美国。”

“一路顺风。”

她说:“不是我一个人。”

我惊讶。

“有个朋友在那里等我。恩,做生意的,人很塌实。我也累了,给人机会,也给自己机会。”

我点点头:“及时上岸。”

“泰然则还要重赴水深火热中?”

“我想是的。”

“我无法帮他再多。”她一脸愧疚。

终于挨到入场就坐,主持人上台,掌声与欢笑声中,一项一项的奖颁发下来。

张拿手肘碰了碰我,凑了过来,“听说唐彬那小子这半年来颇为得意。”

“他和泰然同期出道,一直给压抑至今,现在也是该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他势头正劲,泰然大半风光都给他抢去了。你日后留神一点。”

我说:“读书志在圣贤,非徒科第。为官心存君国,岂计家身。”

“放屁!”张曼君笑骂,“不图名利,那投身这一界做什么?自己拍了自己在家里放着看岂不是更符合理念?”

“嘘!”我拉她,“颁到男主角了。”

大屏幕正在播放提名演员的影片。泰然那张忧郁迷茫的俊脸出现的时候,二层的观众发出欢呼声。

我旁边一个女演员对我说:“虽然我年纪一把,却仍为他心动。”

我与张曼君紧握的手里已经出了一层汗,浑身僵直住。

耳朵里听到什么?呵,是心脏在激烈跳动。

那一刻我灵魂出壳,直扑领奖台,欲窥那个名字。

颁奖人长篇累牍,始终不进正题,似把候选人玩弄与股掌之间。

我伸手抚着心口。

颁奖人慢条斯理打开卡片,笑道:“这次是新人啊。”

我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