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说:“我知道有条山路通湖边,游人也不多,我来带路。”
我们沿着坎坷的小道一路下山去。深秋,林间地上已经铺了一层金色的落叶,脚踩上去,沙沙做响。头上还不时有叶子悠悠飘落,阳光星星点点洒在地上。秋天特有的成熟的芬芳弥漫在山林里。
庄朴园比我初见他的时候亲和了许多,大概是因为正空闲,心情好,说的话也很多。一下跟我讲解路边的植物,一下和我说他的学生时代。
“你一定想不到,我大学的时候还是校登山协会的会长。”
“可是爬雪峰的那种?”
“倒是没那么伟大,不过和队友登上过阿朗峰。还有就是徒手攀岩。”
我开他玩笑,“是否是像电视上播放的那样,要□□着上半身,腰不系一根绳子,玩命像吃白菜?”
他大笑,“有点区别,我会穿衣服。”
“没有出过危险?”
“有啊,摔断过手臂。我那时有个小女朋友,天天喂我饭吃。我记忆尤其深刻。不过结婚后就没再玩了。”
“是太太反对吗?”
“她并不我干涉我的爱好。”
“听说尊夫人是艺术家。”
他笑,“哪里!她只是在巴黎开了家小画廊,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那边打理生意,呆在国内的时间不多。”
我悄悄吐舌头,难怪他在这边玩得如此疯狂,庄太太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人家是干脆跑得远远,眼不见心不烦。
来到湖边时正是日头微斜时分,湖面波光粼粼,红叶漂浮在水面上。
“早知道景色这么好,来的当天就该过来。”庄朴园感慨。
我忽然想到一点,跳了起来,“庄先生,等我片刻。”
我跑去就近的服务店,买来报纸和食品,想了想,又去租来两套渔具。
庄朴园看到渔具,开心地笑了:“你还真是玲珑心肠!”
我耸肩,“不过说实话,我没学过钓鱼。”
“那我可是这方面的高手。”他立刻招我坐他身边,手把手教我。
也许真是运气好,不消半个时辰,浮漂颤动,拉起渔杆那瞬间,一抹银色随即带出水面,大力甩着尾巴,展现着它鲜活的生命力。
“要不要放生?”庄朴园问我。
“为什么?”我说,“这么鲜的鱼,做火锅底料再好不过!”
我可不是惺惺作态善良博爱的小女生,饕餮主义者,岂有让到口的美味遛走的道理。
又把鱼饵甩进湖里,庄朴园摊开一张报纸看了起来。我大概是伺候人习惯了,反射性地打开一瓶罐装咖啡给他递了过去。
我说:“这里只有这种廉价咖啡,只能当水喝。”
“不算太坏。”庄朴园抿了一口,问我,“喝过维也纳咖啡吗?”
我摇头,我这等俗人,喝的最多的就是速溶咖啡,开水一冲灌下肚,然后熬夜奋战。要不就是超市里五块钱一大包的所谓龙井,一半开水一半茶叶渣。我对生活并不讲究。
“那种咖啡非常美妙,且有独特的喝法。”庄朴园细说给我听,“不加搅拌,开始是凉奶油,感觉很甜蜜爽口,然后喝到热咖啡,尝到苦处;最后感觉出砂糖,大有回甜的感觉。三种不同的口感交加。”
“这多像人生。”我说。